談晏不聽這些,質問他們和裴宋說了什麽。
李若芬最後道:“你要上學就去上,隨便你怎麽選。”
反正結果只會有一個。
裴成竹不了解裴宋的許多生活上的細節,但對自己女兒骨子裡的性格還是心裡有數的。
裴宋有一套自己的標準,她很明確哪些事可以做,哪些事堅決不可以做。
談晏坐在房間裡等,沒有放棄過尋找裴宋的各種途徑,只是今晚她所有的社交方式都陷入了沉默。
白糖趴在陽台上,還不明白今晚發生了什麽,狗一樣地伸著舌頭。談晏望著它,臉上的悲傷幾乎要掉下去。她強打精神爬了起來,過去給它換水添飯,收拾貓砂。
白糖高高興興地吃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說。
第63章 夕陽西下
第二天她去上學,刻意遲了個到,然後發現裴宋的座位空著。
“她來過嗎?”談晏問魏單單。
魏單單表情凝重:“你還沒找到她嗎?到底怎麽回事?”
談晏放下書包,翻出書本聽課。第一節下課,裴宋沒來。
第二節下課,裴宋也沒來。
一直到中午吃飯,然後日輪西斜。
裴宋是踩著黯淡的夕陽進的教室。
彼時談晏困倦至極,趴在桌上補覺。
魏單單一抬頭,發現不太對。她後脖子發涼,感覺後面陰氣極重,立刻回頭。
裴宋垂著手,勾著脖子,非常安靜地站在她身後。
魏單單猛地往後撤,瞬間祭出一句國粹。
“你他媽怎麽跟鬼似的站這。我草,嚇死我了。”
裴宋沒說話,魏單單繼續控訴道:“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了你多久?談晏昨天幾乎一晚上沒睡——”
等到魏單單看見了裴宋的臉,罵出口的話頓時又吞回了肚子裡。
裴宋本身就高挑,此刻夕陽西下,影子更是被拖得冗長,從她腳下一直蔓到了門口,陰冷冷的。好像剛從千年古墓裡爬出來似的,整個人安靜而沉默。
她臉上乾淨,沒有任何在外過夜的痕跡,頭髮也並不凌亂,校服整潔,鞋子乾淨,應該是回家換衣服的時候收拾過了。
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剛剛在外面殺人越貨後掘坑埋屍過似的,周身籠罩著一種散不掉的陰沉。
“不是,你到底幹什麽去了?”
裴宋安靜地問:“能叫一叫她嗎?我找她有事。”
魏單單抖了個哆嗦,覺得現在給裴宋拉警察局去說她是那反社會人格的殺人犯都有人信。本來想著談晏好不容易睡著了讓她歇歇,見裴宋這樣也不好受,就要叫談晏。沒想到談晏跟有心電感應似的,自己就醒了。
“怎麽了?”談晏睜開眼,半張臉還埋在臂彎裡,迷迷糊糊地問。
魏單單指著裴宋冷笑:“也沒啥大事,就是失蹤人口自己找回來了。”
談晏往她指的方向望,一開始因為對方背光,什麽也看不清。等她看清了卻完全沒有該有的反應,嗤笑了一聲,也不著急了,胳膊肘拄著桌面,臉往上一架:“喲,還知道回來哪,我以為你投河自盡了呢。”
裴宋望向她的時候平靜坦然。
談晏心裡咯噔一聲,本能地察覺到了空氣之中彌漫著的洶湧。
她下意識往裴宋手上看,沒找到她的小皮套。
“出來一下好嗎,我有話要和你說。”
裴宋的語氣和說法方式都令她迷茫。她眼神也很奇怪,像在看一個漸行漸遠的人。
兩個人站在後樓的角落,一個靠著欄杆,一個立得筆直,神色陰鬱像暴風雨前的沉默。
體育生在跑道上不知疲倦地揮灑汗水。
“說說看。”最後談晏道。
裴宋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到這兒吧。”
哦,是通知,不是商量。
談晏想笑,她也確實笑出來了,一臉的嘲諷:“就因為你爸和我媽知道了咱倆的事兒?我以前怎麽不知道,你怎麽慫啊。”
裴宋看了她一眼,心想你應該說咱爸。
談晏壓根沒當回事兒,輕松道:“他們知道就知道唄,能怎麽樣?套路無非也就那幾個,拿我威脅你或者拿你威脅我。錢你有,畫室我也有,又不能讓咱倆不上學,大不了就報警,你怕什麽?”
裴宋道:“我怕你。”
談晏沒聽明白,表情有點驚愕。
“不是,你別鬧了,我們回家吧,昨晚都沒睡好,請個假回家睡一會兒......”
“談晏,我認真的。”
談晏驟然被打斷,一下子愣住了。
裴宋並沒有看她,眼睛跟著一旁的樹葉,語氣輕飄飄的:“我只是覺得,我們現在這樣的關系很惡心。”
談晏徹底懵了,好半天才說出話:“你說什麽?”
裴宋沉默地立著,夕陽一斜,她的臉就淹沒在斑駁的樹影中,模糊得不真實。
她的沉默讓談晏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清過這人,弄懂過她在想些什麽,包括現在。
“你覺得咱倆惡心?還是覺得兩個女的搞同性戀惡心?既然你是這麽想的那你衝我表白的時候想什麽了?啊?”
談晏的質問猶如沉悶的鼓錘,一下一下狠撞她的心臟。裴宋甚至連皺眉的力氣都沒有,閉上了嘴,沉默地將所有的聲音都咽了下去。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