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晏一聽見姐姐就煩,當場翻臉冷笑:“笑死了,我活了十六年,還不知道自己有個姐姐。”
魏單單瞄一眼裴宋,總感覺她臉上雖然沒變化,心情卻不是很好。但魏班長有個優點就是悍不畏死,去問老師減作業的時候是,現在也是。
“那你覺得裴宋長得怎麽樣?”
談晏嗤笑一聲,手支著一邊臉側過來,好像想看一看裴宋。
裴宋感知到左邊灼人的目光,於是轉過頭,和她對視。
人聲喧嚷,陽光柔和。
和她對視的時候,談晏心裡有什麽地方很奇異地陷下去一點。她努力忽略掉那點奇怪的感覺,這才發現裴宋看書的時候會戴眼鏡,金色的金屬細邊框包著兩塊薄薄的鏡片,端端正正地架在她臉上,斯文的不得了。
微卷的鯔魚發略搭了幾縷在鏡片上。
談晏一不小心沒控制住自己,在心裡誇了裴宋一句:真他媽斯文敗類啊。
裴宋眉毛挺好看,粗細適中,修長英氣,下顎線乾淨利落,弧度也挺溫柔,像林下月光。
她這麽認真地看了幾眼,忽然發現,裴宋長得真還挺好看的。
談晏於是挑起那雙盛氣凌人的桃花眼,少年獨有的澄澈聲音裡含著一點叛亂的戲謔。
“好看啊,整個一小白臉,就是可能有點暴力傾向。”
每天中午吃完飯後有個午小考,今天輪的是語文。
今天中午食堂的飯不錯,有裴宋最愛吃的可樂雞翅。裴宋心情好轉,動作也放松了些,腿一支翹起椅子,將寫字板架在身前,看了兩眼便刷刷刷寫了起來。
談晏掃視一圈,周圍人刷題那叫一個熟練。姓裴的是第一個寫完的,把卷子往桌面左上角一放就拿出課外書,抓住剩下幾分鍾做睡前閱讀。
她再一低頭看看自己空白如新的卷子:“......”
要是放在自己以前的學校,卷子這種東西她看都不帶看一眼的,直接丟進班後面廢紙簍了事。但自從跟著她媽來到這倒霉催的破城市之後,因為拒絕入住裴家,零花錢就被斷了,她靠著從前攢下的私房錢艱苦生活了近半個月,實在囊中羞澀,被迫選擇低頭。李若芬發現這招好使,借此威脅她在新學校認真學習,當天的卷子都要拿回家檢查。
雖然李若芬做不到每天回家,但一周一查還是沒問題的,談晏不能缺太多卷子,那樣太明顯。
對於談晏來說,認真學習是不可能的了,但為了零花錢,為了口紅、粉餅、美甲,卷子還是需要糊弄一下的。
談晏強迫自己靜心打量那張卷子,想著蒙個ABCD糊弄過去,結果悲哀地發現上面壓根沒有選擇題。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老師出的卷,上面清一色的古詩文默寫填空。談同學自上初中起就沒再背過一首古詩詞,腦袋裡的儲量基本上僅剩下“鵝鵝鵝”和“魚戲蓮葉東南西北”了。
他媽的煩死了啊,這讓她怎麽寫啊???
談晏頭疼地直戳筆。
她前桌魏單單和斜前桌王小白也寫完了,一前一後轉過身,把卷子扣在裴宋的卷子上面。
談晏睜大眼:“為什麽都把卷子放她那兒?”
魏單單:“哦對,你還不知道,我們班卷子寫完都交給組長,由組長交給課代表,課代表再統一交給老師。裴宋就是我們組的組長。”
談晏:“......”
她轉頭,裴宋剛好也在看她。
“差你了。”裴宋下巴朝桌上的卷子揚了揚。
談晏:“......”
眼見其他組陸陸續續也都交了卷子,已經有人收拾桌子趴下睡覺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魏單單:“你們班語文課代表是誰?”
她打算靠美色收買一下課代表。
魏單單指著裴宋:“她。”
談晏僵硬地轉過脖子:“......”
收買計劃被迫放棄。
他媽的老子不交了,愛誰誰吧——
談晏把空白卷子丟進桌鬥裡,破罐子破摔地趴下,閉上眼把臉埋在胳膊裡。
裴宋放輕手腳,不出聲地站起來,收齊卷子後就去了辦公室。
談晏是被呼嚕聲吵醒的。
因為距離挺近的,大概從右邊傳來,她一開始還以為是裴宋打呼嚕。
本來想在小本子上給裴宋再記上一帳,結果等她往右一看,裴宋壓根就沒趴著,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地抱著胳膊盯著前面,被她嘲笑過的小白臉上還有睡出來的印子。
談晏想動,後知後覺感到身上的酸麻,發現手臂和腰以下都不能動了,一陣陣過著冷冰冰的電流。陸陸續續又有幾個人被吵醒,一群人迷迷瞪瞪地尋找聲源。
祝酒在做夢。
夢見新來的妹妹給她唱歌,扭著腰火辣辣地管她叫“妹妹”。祝酒被美女這一叫骨頭都酥了,當場魂飛魄散地嚎了一句“漂亮姐姐我來啦!”
等祝酒醒來,發現全班死了一樣的安靜。
靜默。
靜默。
再靜默。
兩個男生一臉呆滯地望著她,表情帶著一絲驚恐。
祝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夢話:“額......”
肖可幽幽地說道:“春夢啊。”
“......”
魏單單咳了一聲,解救她於水火:“誰打呼嚕呢,怎麽這麽大聲啊。”
後面一個涼涼的聲音,是他們班新轉來的妹妹:“你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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