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談晏要死。

　　“我的情不移，我的愛不變”

　　“月亮代表我的心”

　　裴宋也要死。

　　場上只剩下一把無背塑料凳，兩人繞著凳子緩慢地轉圈。

　　“輕輕的一個吻，已經打動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

　　“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

　　林子蘭一個場內年代最久的都聽不下去了。

　　音樂戛然而止，兩人同時坐下——

　　一人坐了一半，談晏一條腿還壓在裴宋大腿上，整個人重心不穩，搖搖欲墜。裴宋身子前傾伸手一撈，堪堪托住了少女的腰身。

　　然後畫面靜止了。

　　談晏身子保持著後仰的狀態，微抬著臉，呼吸灑在對面臉上，下意識數了一下近在咫尺的睫毛。

　　裴宋臉上一熱，又有一點紅。

　　“誰贏了！”魏單單歡呼著轉過身，然後也靜止了。

　　“呃......你們倆......”

　　談晏咬著牙：“還不給老娘放手。”

　　裴宋把她撈回到凳子上，自己順勢站了起來。

　　“我沒坐穩。”這位剛剛兩條腿都壓在椅子上的好學生眼睛不眨地當眾說謊：“我輸了。”

　　“......”長眼睛的眾人一陣沉默。

　　談晏瞪她：“誰要你的施舍？輸了就是輸了，頂多算平手，我——”

　　裴宋挑眉，掃了一眼她剛剛壓在自己身上那條腿：“你要再來一場？”

　　談晏一秒沒聲，抱著玉桂狗下去了。

　　誰知道再來一場啥樣，沒準比坐大腿還刺激呢。

　　裴宋垂下眼瞼，伸手攏了一下頭髮，在後面低低地笑。

　　聯歡一直持續到十一點多。第二天上午放假，給學生們留足睡懶覺的時候，林子蘭打發他們快點回家，明天中午再來收拾衛生。談晏今天收到了一大堆禮物，收拾得有點慢，落在了後面。她兩手提著好幾個袋子，走出教室轉過拐角準備下樓，差點沒和樓梯間平台上的人迎面撞上。

　　樓梯間的燈光不太清晰，冷白冷白的，有一點暗。

　　“......大半夜的，裝鬼呢？”談晏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刺了她一句。

　　按照近期冷戰的模式，談晏本來不應該說話。但也許是今被迫的“互動營業”，兩人的關系仿佛有一點心照不宣的緩和。

　　東歐可能真巨變了，裴宋居然也沒懟回去，反而向她發出了邀請：“一起走走？”

　　談晏：“......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裴宋乾脆道：“去不去？”

　　談晏總感覺有點危險，本能地想跑：“我東西多。”

　　“放班裡，明天我幫你拿。”

　　“那我怎麽回去？”

　　談晏狀似隨口一提，眼睛也不往裴宋身上落，心卻慢慢提了起來，猜測著裴宋可能的答案。

　　如她所想，裴宋果然要和解：“單車後座。來嗎？”

　　談晏不知怎的就覺得她這話問得好像“酒店套間，來嗎？”

　　誰怕誰啊，就算是酒店套間她也......到時候再跑。

　　“來就來。”談晏回道。

　　等著約談晏一起跨年的不止裴宋一個，只是在一班門口樓梯間堵人的還真只有這麽一個。

　　一路上談晏打發了四五個，然後遇到了最後一個。

　　這個堵在校門口，原本靠在保安室牆上，見了談晏便直起身往前走了兩步，轉過臉來。

　　裴宋的心慢慢地提了起來。

　　談晏掃了一眼，原來是趙枝子。

　　他還噴了香水，網紅的“斬女香”。

　　談晏隻覺得反感和無聊。

　　“有事？”談晏唇角往下抿，看著比她後面的夜還冷淡。

　　談晏記得上次點歌那事以後自己就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了，估計是運動會陪跑那事後來忘了處理，就讓他誤以為自己還有機會。

　　趙良枝露出純情少男般恰到好處的一點點羞澀，伸手撓了撓頭：“談同學，今晚有空嗎？要不要一起看個煙花？”

　　談晏拒絕道：“不好意思，我已經有約了。”

　　趙良枝一愣：“啊？是誰？”

　　談晏手往旁邊一指：“她。”

　　趙良枝看了裴宋一眼，一臉輕松地笑道：“哎呀，兩個女孩子有什麽好看的嘛，再說了你倆又是姐妹，想看煙花哪天不能看？跨年這樣有意義的日子，還是適合和男孩子一起......”

　　談晏被他纏得不耐煩了，冷漠地打斷他：“你臉挺適合烙餅。”

　　趙良枝：“啊？”

　　裴宋想笑，聽見談晏毫不留情地給出了答案：“油膩。”

　　趙良枝一懵，還想挽回一下，上前一步想要拉談晏的手：“談晏同學，我只是想約你跨個年，上次的事情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再談一談......”

　　談晏：“沒必要，不想談，我有約，你走開。”

　　趙良枝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你說什麽？我沒聽明白......”

　　談晏破口大罵：“你什麽牌子的塑料袋，這麽能裝？聽不懂人話嗎？要不要我給你去孔子學院請個老師雙語教學？我上次就已經跟你說得很明白了，陪你吃飯給你臉是跟你講清楚，不是他媽讓你跟蒼蠅一樣沒完沒了纏著我的。長一米八大個腦子是灌湯包啊，腦漿還能倒流？真是開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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