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的燈沒開,只有大廳的射燈亮著,到談晏這裡就有些暗了。
她刷了一會兒,伸手去摸煙。
裴宋的消息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
裴宋:【在幹什麽?】
談晏的嘴角稍稍翹了起來,卻很冷淡地回道:【關你啥事。】
昨天晚上她跟裴宋吵架了。原因過於幼稚,但她當時結結實實被裴宋的油鹽不進氣得夠嗆。於是她吻也不想接了,當時就走了,還把陽台的門鎖上了。
順便拿走了裴宋的鑰匙。
裴宋無法,繞到她房間正門足足敲了十五分鍾,稍微消了氣的談晏才把門打開。
裴宋回道:【一會兒我去接你,給你帶了好吃的。】
談晏唇角又翹了一下,偏開臉抬起下巴。
【哦,行吧。】
裴宋抿著笑,又問:【還生我氣嗎?】
談晏敲道:【那得看你帶的是啥。】
下課後,裴宋果真來了,就站在外面的落地窗前,和後面的景物一起柔軟而模糊。
背對著畫室,撐著一把深藍色的大傘。
談晏剛開始還愣了一下,因為裴宋一般不撐這把傘。她傘是白色的,也沒這麽大。
她看見裴宋後也就不著急了,不緊不慢地收拾了起來。裴宋卻在此時若有所感地側轉過身,抬了抬傘面。
她眉眼一瞬間生花,如芙蓉將開,連帶著後面略顯沉鬱的顏色都溫暖了起來。
裴宋衝她招了招手。
按照談晏內心早就打好的腹稿,她此時應該很高傲地昂一昂下巴,繼續驕橫地磨一磨裴宋,以此表達自己的不滿——我還沒原諒你呢。無奈她身體不聽使喚,一見裴宋衝她笑就受不了,兩條腿滑輪一樣略顯雀躍地帶著她過去了。
裴宋往前走了兩步,將傘遞到了打開的門旁。談晏跳下台階,很邪惡地落在水坑裡,濺了裴宋一褲子水。
反正她自己穿的是過膝的靴子。
裴宋也不惱,笑著抻了抻褲線,將水珠抖落下去。
“不是說了要給我帶好吃的嗎?”
大小姐兩隻手背在後面,揚著下巴道。
裴宋笑一笑,從包裡抽了一瓶奶遞過去。
談晏大失所望:“就這啊?這也叫好吃的?”
裴宋給她攏了一下領口,把勾進去的頭髮歸置好:“對嗓子好。”
談晏抽煙,難免傷喉。而奶是熱的,質地溫潤。
談晏不太情願地接過來,敷敷衍衍地擰開喝了一口:“行行行,一天天的,養生大師你是......”
裴宋笑了一下,攬著她的腰往回走。
談晏仗著她有靴子就肆無忌憚,走得踢踢踏踏。某一刻她一抬頭,面前忽然出現了一支口紅。
她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盯著那黑管發了一會兒的愣。
那支口紅也就和傘面一起輕輕晃動著,和提著它一角的那隻手一起頗有韻律地恍惚。
“我操!”
談晏不走了,站在原地大叫道:“我□□□□操!黑管!!!你怎麽知道我想要這個?!”
裴宋眼睛裡眯著點得逞的笑,提著那支口紅的樣子就像一隻帶了豐厚獵物回家給妻子看的狐狸:“試試看,好不好看。”
談晏拔開蓋子旋動底部,口紅便像支花一樣在頂端盛開。
輕輕一抹,絲滑又清爽。裴宋適時遞上小鏡子,幫談晏舉著照了照。
“喜歡嗎?”
談晏點了下頭,心裡雖然高興得很,但面子上還是很高傲的,只是看裴宋的眼睛克制又小心地釋放出一點點喜歡。
“這個挺貴的。”
她現在經濟狀況比最艱難的時候好了一些,關於物價的等級也就又抬了回去。她都覺得貴的東西,那就是真的很貴了。
“是挺貴的。”裴宋坦然道:“那是不是也得讓我試一下啊,畢竟我買的。”
談晏看鬼一樣看了她一眼:“這顏色不適合你,太正了,你塗淡色的好看。”
裴宋輕輕道:“我沒說直接試啊。”
談晏:“......”
裴宋笑了起來:“我有個辦法,可以讓它淡一點,剛剛好。”
談晏:“......”
下雨的時候大多天色不好,場景裡蒙著一層若即若離的灰蒙蒙的霧。
但空氣曖昧,將我包裹,含著暖燙。
她俯身下來,送我吻,又送我口紅。
裴宋一直覺得,應該送給女朋友一支口紅。
就像一種儀式感,一個心愛的符號,是一份珍貴的宣告。姑娘最漂亮的嘴唇上,塗得是她唯一摯愛所送的口紅。
你是我最心愛的口紅。
這星期周姨請假回老家探親,兩個小孩的飯就沒了著落。李若芬原本信誓旦旦每天回家給她倆做飯,結果一天都沒能堅持下來,發微信說實在太忙讓她倆自行解決。
第二天依舊如此,第三天李若芬直接給談晏找了個老師,讓她學做飯。
“學好了給大家露一手,讓你裴叔叔和你姐都嘗嘗。”
當然被暴跳如雷的談晏攆走了。
“老子不是裴家的廚娘!誰他媽要學這趕著出嫁的玩意兒??!”
裴宋安撫道:“別生氣別生氣,前天我訂的一箱泡麵已經到了,不同口味的,咱們今天晚上吃那個。”
“我要吃海鮮的!”談晏發泄式地踹了下門,恨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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