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個人愣在原地,雙眼瞪得大大的。
“我操。”談晏小聲道。
“我操!!”
談晏因為太過震驚而破口大罵,路過的人禁不住皺起眉頭看她。
片刻後她嗓子喊啞了,就安靜了下來。她在那坐了足足有十分鍾,腦子裡一片空白。天已經完全暗了,路燈驟然亮起,照著一張毫無血色的面龐。
她給李若芬打電話,摸手機的時候十指都在抖。
“我跟裴成竹什麽關系?”
李若芬一愣:“這麽快就想明白了?不愧是我的女兒。”
“我問你我跟他什麽關系!”談晏大聲吼道。
“這就受不了了?覺得自己被人耍了?”
談晏破口大罵。
李若芬笑了一會兒,道:“其實沒什麽關系。”
談晏吼道:“那你倒是跟我解釋啊,你做這些事到底是因為點什麽?別跟我扯沒用的,我他媽不是你養的傻子!”
李若芬道:“跟你想的應該差不多,只是有一項事實被我修改過了,和他們得到的結果出現了偏差。”
談晏啞著嗓子問:“什麽?”
李若芬沉默了一會兒,道:“你確實是談瓊的女兒。”
談晏覺得自己的認知又一次坍塌。
李若芬道:“她和裴成竹看見的那東西是假的,是我拿裴宋的樣本替換上你的名字做的親子鑒定。”
談晏鼻子堵著,隻得張著嘴呼吸,閉上眼睛:“你怎麽拿的裴宋的樣本?”
李若芬哎呀了一聲,道:“都住一個家,那還不好整嗎,嚼過的口香糖,用過的梳子都可以。”
談晏想起來一件事:“所以你給我那個銀梳子,就是我嫌不好看但你說什麽,什麽對健康好的那個,然後我就送給裴宋了,你是故意給我的?就是為了不被懷疑地拿走她不要的舊梳子?”
李若芬沒否認:“記性還挺好。”
談晏覺得她的世界崩塌了。某一秒那些碎片顫顫巍巍地飄起來,仿佛想要重新組合一下。結果倒是安回去了,就是安反了。
她現在看周圍什麽東西都是轉的,飄的,打著旋兒在她眼前飛。
談晏暈頭轉向地爬起來,找了最近一個公共廁所瘋狂嘔吐。
簡直太他媽惡心了。
她和裴宋分手,就因為這倆人十幾年前的這些爛事。
經歷了這件事,她對這世界已經沒什麽信任可言了。她親自去找了裴成竹,直接上手拿到了他的樣本,去親子鑒定中心驗證。等待結果的那幾天,她常常會想起裴宋。
裴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什麽反應?和她一樣吐了個昏天黑地嗎?
裴宋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說那些和她分手的話呢?
她又想起來最後那次簡短的談話,裴宋當時說:“對不起”。
談晏的心驀地抽搐起來,渾身的血再次往天靈蓋衝。
所以裴宋,其實一直都沒有變心嗎?
裴宋現在心裡還有她嗎?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她怕鑒定結果出來又不是她想要的,她怕裴宋已經喜歡上別人了,她怕所有的期待落空。
談晏很快恢復到常態,精神也被磨煉得愈發頑強。
很多事情總是後知後覺的。反正往事如風早已流逝,現在擺在她面前的,是一個又一個未知的明天。
那張報告單到她手裡的時候還有溫度。
“經以上鑒定結果分析,排除......與......之間存在親子關系。”
談晏捧著報告站在原地發愣。
工作人員見了太多,還以為她是在為痛失巨額遺產而心碎,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
“這個,生有定數,別太難過哈。”
結果談晏抬起頭,道:“我不難過。”
“我太高興了。”
她這麽說著,臉上卻毫無笑意。給工作人員弄得一愣:“啊?”
談晏忽然大笑起來,轉身跑了出去:“我太高興了!”
工作人員:“......”
她憐憫地搖搖頭:“每年我們這兒都會有一群顧客出門左轉被送進精神病院。唉,造孽啊。”
裴宋一共有三個室友,其中一個昨天剛脫單,整個人特別的喜慶。
“年下就是好,年下就是香,整天跟在你身後叫姐姐姐姐,哎呦我的媽把我的心都叫化了。”
“你母愛泛濫了吧。”其他人酸得直懟她。
“哎呀呀,說什麽呢,這是姐弟戀,現在正流行。有時間趕緊談戀愛,這大好時光,怎可辜負?”
另兩個室友抱怨道:“我們也想談啊,但沒有合適的啊。”
“哎呀機會都是自己爭取來的,你得往人多的地方跑啊。或者,這都大學兩年了,優秀的學長,可愛的學弟那麽多,你們就沒有暗戀的人嗎?”
“B大是文科院校,男女比例嚴重失衡,跟女校沒什麽區別,那院牆外的松鼠都比男人多好嗎。”
脫單那位不死心,又去問裴宋:“哎哎哎裴宋,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裴宋動作一頓,慢慢抬起眉眼。
室友對這方面相當敏感,當即驚呼起來:“有!有是不是?”
另兩人也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圍了過來:“快說快說,是誰?”
裴宋道:“是我高中的人。”
“蕪湖!”室友驚呼,“哎呀呀,青澀的愛情!他什麽樣?帥不帥?高不高?學習好不好?人品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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