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原本是個雪人,春天來了,所以天天都在融化。
白露的變化那麽明顯,經過愛情滋潤的女孩子總是容光煥發,像一朵盛開的春花,甜蜜羞澀,一張原本就十分漂亮的臉蛋也愈發神搖目奪,她也是現在才知道,為什麽那句話會經久流傳。
這世上只有三件事是瞞不住的,咳嗽、貧窮、愛情。
你想隱瞞,卻欲蓋彌彰。
連白父都察覺她每日歡樂的心情,問她是不是談戀愛了。
白露嚇了一跳,嗓子眼都要提起來了,聲音磕磕巴巴:“沒、沒有啊……”
白父是久經沙場的老狐狸,這點小把戲怎麽可能瞞得過他,他隻當自己的女兒害羞,並沒有多做探究,甚至欣慰於白露能把目光從那個周贏身上挪走,正常的談一場戀愛。
白露看見父親沒有追根究底,忙松了一口氣,從家裡溜了出來。
從家裡出來自然是去找綠梔,她的指紋現在也是開啟綠梔公寓大門的一把鑰匙,如果不是為了不讓白父起疑心,白露都想住在綠梔家裡不走了。
綠梔剛洗完澡,白露就到了。
“嚇死我了,我以為爸爸發現了。”白露一進門就朝綠梔大喊。
綠梔把臉上薄薄的面膜撕下來,還有一點點膠質的精華液留在臉上,水光滋潤後的膚色像荔枝果肉般晶瑩剔透,她聽了後神情並沒有什麽變化,只是笑著問白露發生了什麽。
白露像個小話癆,寸步不離的跟在綠梔後面,綠梔去洗手間洗臉她也跟著,一邊把來龍去脈跟綠梔講了。
綠梔關上水龍頭,沒有直接去碰黑色大理石台面上的潔面紙巾,而是微微側目,問白露:“如果你爸發現會怎樣?”
白露一愣,茫然的看著她,好像不明白綠梔為什麽問這樣簡單的問題。
綠梔站直身子,臉上有透明的水珠滑落至下巴,目光清淺的落在白露臉上。
認真到白露有些心慌。
白露突然發現綠梔好像並不覺得跟自己談戀愛是一件需要隱瞞的事情,也不會害怕這件事被白父知道。
可她……
她敢把這件事告訴趙菲兒,但幾乎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需要告訴父親。
白露在那樣坦誠的目光下,開始覺得自己的手指尖在發麻。
綠梔並沒有執意等她的回答,低頭含住她的唇瓣親吻。
帶著安撫的味道。
一吻之後,白露的眼角有些泛紅,像水光暈染後的朱砂,綠梔臉上的水珠落在她的臉上,涼涼的。
“要對爸爸說嗎……”白露抽出一張雪白的潔面紙巾,輕輕幫綠梔擦拭面上的濕霧,聲音疑惑,神色迷茫。
“你覺得呢?”綠梔平靜的反問她。
白露咬著唇,好一會兒才抬頭,試探的說:“我們、我們晚一點再讓他知道好不好?”
綠梔笑了,說:“那什麽時候?”
“等……等明年好嗎?”白露小心翼翼的看著她,說:“明年我就大學畢業了,如果爸爸不要我了,也不給我錢了,我就自己創業掙錢,養、養你,好不好?”
她說養綠梔的時候磕巴了一下,顯然有些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到。
綠梔看著面前這個小可憐一樣眼巴巴的人兒,心中微微一蕩,覺得這女孩太美味了,好想立馬吃掉呢。
綠梔忍著笑意,問她:“為什麽要養我?我自己也養得起自己。”
白露聞言歎了口氣,連眉毛都愁的皺起來了。
顯然在她心裡,縱然綠梔十分厲害,卻也比不上自己的父親那樣隻手遮天,如果她們兩個的戀情暴露,白父連女兒都不要了,又怎麽可能會放過另一個罪魁禍首?綠梔一個畫家,得罪了商業巨頭,以後還怎麽掙的了錢呢?
一直到綠梔塗好乳液,白露都沒想到更好的解決方法,她自責的不行,覺得綠梔那樣愛她,可以完全不在乎外人的眼光,自己卻顧手顧腳的,一點都不勇敢。
所以白露特別小媳婦的跟在綠梔面前獻殷勤,“我幫你吹。”
綠梔把吹風筒遞給白露。
白露把綠梔按在沙發上,右手拿著吹風筒,左手手指輕輕插入綠梔的發間,再撩撥而起,水潤後的發絲涼涼的,暖風呼呼的吹出來,很快就有清新的香味在周圍縈繞,那是綠梔慣用的洗發露的味道,一種清甜的果香,還夾雜著綠梔身上特有的香味。
不過白露並不太會伺候人,綠梔的發質偏軟,但很濃密,她左左右右的吹,又不敢吹得太久,害怕會損發質,結果反而把綠梔的頭髮弄的非常蓬亂。
綠梔有些無奈,隻好打斷她的動作,說:“算了,就這樣吧,剩下的自然乾好了。”
白露癟了癟嘴巴,跪坐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悶悶的跟綠梔道歉:“對不起。”
綠梔攏了攏頭髮,卷發在她修長的手指間穿梭,很快就乖巧的散在肩上,她伸出一隻手摸了摸白露的臉,指尖上還殘留著香味,安慰她:“沒關系。”
白露又歎了口氣,感覺自己要愁死了。
所以到了上班的時候她更加努力,幾乎可以用廢寢忘食來形容。
無論綠梔如何從容,如今的白露都沒辦法平靜的去面對未來某一天她們兩人的戀情大白天下。
在白露看來,這是一個呼之欲出的炸彈,總有一天會爆炸的。即使父親一貫疼她,但也肯定無法接受她們兩個在一起,她總要為將來的決裂做好最壞的打算。現在看來最優解就是趕快自己強大起來,最好是幫父親把公司的問題解決掉,這樣才有底氣跟父親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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