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環顧了一下這間昏暗的臥室,床頭櫃上的電子熒光鍾表顯示的時間是10:27am。
綠梔……走了?
白露打開臥室的門,外面的客廳明亮,但空間安靜,顯然除了她並沒有其他人。
她咬了咬唇,心口驀地漏了一個大洞。
白露茫然的走了出去,視線無意識的在四周遊離,然後猛地停住。
綠梔正在客廳外的陽台上畫著什麽,身上披了一件圖案絢麗的深色毛絨披肩,明媚的陽光在遮陽台下劃了一條界限分明的分割線,她整個人坐在陰影裡,頭髮隨意的扎著低低的馬尾,側臉光潔秀麗,肌膚白的透光,美好的像一塊被人精雕細琢後靜置的瑩瑩美玉。
白露忍不住駐足,呼吸輕的像害怕驚醒一隻偶然停駐的蝴蝶,直到把心口填的滿滿當當。
似是有所感,綠梔很快回頭,看見白露時她並沒有放下手裡的鉛筆,只是朝她笑了一下,“醒了?”
白露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抿著唇小小的嗯了一聲。
綠梔的眼睛落在她光.裸的腳丫子上。
白露這才想起來自己沒有穿鞋,她低下頭,看見自己左右兩顆大拇腳指正在跟各自的二拇指打架。
綠梔又笑了一下,“快去穿鞋。”
“哦。”白露耳根發紅,忙跑回了臥室。
等她穿上綿軟的拖鞋出來,綠梔還在陽台上,白露走了過去,看見畫架上是一副黑灰白色調的素描,主角也很簡單,是一棵榆樹,老杆虯枝,大冠如傘,樹身上的樹皮一寸寸炸裂,像魚的鱗片。
白露抬起頭,在陽台外那幾棵已經開始在春風裡泛黃泛綠的榆樹上搜索,很容易就找了這個一看就經歷過很多年風吹雨打的大樹,伸手指了下:“你畫的是那個。”
“畫的很像。”
綠梔笑了,她現在最會的就是臨摹,但讓她自己去創作,畫出來的卻往往不盡如意。
白露拖了個椅子過來,坐在一旁看她畫畫,綠梔有一雙好看的手,手掌豐潤白皙,手指修長纖細,指甲修的短而乾淨,上面應該是塗了透明的釉脂,甲面泛著健康的珠澤。細細的鉛筆在這隻手裡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優雅而隨性的在潔白的紙張上跳舞,最後勾勒出一副令人驚歎的景色來。
白露靜靜地托著腮看著,空氣裡彌漫著溫和的春風,舒服極了。
不過很快綠梔就把鉛筆放下了。
白露湊過來,說:“好看。”
“送給我吧。”
綠梔這樣的隨筆有很多,自然點了下頭,白露笑的眯起了眼。
收拾完回到房間,綠梔就打電話叫工作人員送早餐過來。
白露忙跑進洗手間做了個簡單的洗漱,出來後卻發現餐廳桌子上的食物有兩份。
白露:“你還沒吃嗎?”
綠梔:“等你一起。”
白露端端正正的坐在餐桌旁邊,揚起的嘴角一直放不下來,隻覺得自己幸福的冒泡。
昨天玩了一天,今天是自由活動,都是年輕人,縱然是商業交際,卻也沒有那麽古板,聽工作人員說那幾個男的十點多的時候去釣魚了,其他的小年輕們大多都還沒出門,估計他們跟白露的作息是一樣的。
中午快一點釣魚的人才回來,湖裡面的魚都是人工飼養的,傻的不像話,被幾個新手釣上來一大桶,便拿給廚房讓他們做了個全魚宴。
綠梔接到消息便準備出門,換完衣服後,白露才吹好頭髮,然後她老老實實的跪坐在床尾,看綠梔從衣櫃裡一件件給她挑衣服。
“這個穿過的。”綠梔指了指胸衣。
“這個是新的。”綠梔又指了指三角褲。
“裙子,我穿過的。”綠梔扔過來的一件白色長裙。
本來就是出來玩,帶的衣物並不多,綠梔的習慣一向是比天數多一套,如今多的這一套剛好給白露。
白露繼續跪坐著沒動,一截雪白的小腿從裙擺下露出來,黑黢黢的眼睛還盯著綠梔。
綠梔秒懂,無奈的歪了歪頭,聲音乾脆:“行,我出去。”
白露看見綠梔出去了,忙從床上跳下來,拿著那個胸衣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好像真的差不多大嘛,也說不定自己更大些,綠梔那麽高,看著就感覺比自己瘦一點……
還有內褲,好像是跟胸衣都是一個色,材質摸著也差不多,是成套的吧?所以為什麽說一個穿過,一個是新的?
裙子好長,都到腳踝了,綠梔穿著到哪裡來著?小腿肚?自己沒比她矮那麽多吧?
白露一邊磨磨蹭蹭的穿衣服,一邊腦子裡各種想法亂飛。
但衣服可以換著穿,鞋子就沒辦法了,綠梔比白露高,腳自然也比白露大了一碼,白露穿著她的鞋在客廳走了個來回,踢踢踏踏的,一看就不舒服。
綠梔看她後腳跟都要磨紅了還跟小孩偷穿大人鞋一樣興致勃勃,忙拉住她把鞋子脫掉:“你還是走兩步回去穿你自己的鞋。”
白露腿搭在綠梔膝上,粉嫩嫩的腳指頭跟小豆子一樣動來動去,她歎了口氣,有些失望的說:“好吧。”
其實白露的房間距離綠梔的也就不到一百米,她本想省事直接從綠梔的房裡出去,卻沒想到還是要回來一趟。
白露穿著拖鞋回去她的“梅雲澗”,打開衣櫃的時候才覺得好笑,既然總歸都要回來一趟,那剛才為什麽還要穿綠梔的衣服,直接回來換自己的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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