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未落,花灼突然嗤的一聲笑了,神色轉冷。
“你膽子不小,竟敢拿這些三歲小兒都不信的話來搪塞我,”花灼面若寒霜,但聲音更冷,“你若是能靠執教堂裡的三言兩語,就把望舒帝姬布下的陣法摸透了,那這玄清宗的宗門大陣,你豈不是也想毀就毀?”
綠梔在她的冷嘲熱諷之下,微微一頓。
她這些天為了應對有可能發生的拷問,專門補過很多關於陣法的知識,雖然都是些廣而告之的基礎論點,但也能大致看得出修真界裡各色陣法萬千,說到底,最基礎的不過是那幾十個,而後無論演變的如何精妙絕倫,都只是基礎陣法的延伸和疊加,或者單純依靠龐大的靈力來加持到不可撼動。
望舒帝姬布下的散靈陣也是如此。
綠梔徒然間點亮的記憶片段裡,有著清晰地宛如親身經歷過的布陣情形,自然更知道陣眼在哪裡。
“想好怎麽說了嗎?”花灼聲音輕慢,但威壓深重,甚至帶了些境界上的壓製。
“可能,”綠梔頓了下,眼瞼輕抬,目光看向對方好以整暇的冷漠神態,帶了些不確定的語氣:“可能,是我比較有天賦吧。”
“......”花灼細致的眉心輕蹙,“嗯?”
綠梔聲音平靜,說:“其實在師姐之前,我就經常在散靈院乾活,所以對周圍很熟悉,久而久之也就清楚了整個陣法的基本走向。當日師姐要拿我的命牌,我是沒辦法了,才會誇下海口,本來打算就先試一試,沒想到那陣法竟然這麽不堪一擊,當真就炸了。”
綠梔說話時,花灼就靜靜的聽著。
綠梔話音結束,花灼依舊一言不發,只是直直的盯著她。
綠梔停頓了下,半晌後隻好在她的目光中又補了一句:“......但最重要的,應該還是我比較有天賦。”
她說這話時,神態十分平和,目光不躲不閃,像在說一個真理。
寬闊的洞府內一片寂靜,被結界籠罩的空間裡除了兩個人的呼吸聲,聽不到一點動靜,唯有一旁鎏金異獸紋銅爐裡的馥鬱沉靈香在無聲的燃著,薄煙嫋嫋。
嗯,天賦......
十九歲才煉氣期二層的修士,在十七歲就已經即將跨進金丹境的少女面前說自己有天賦。
花灼吸了口氣,好半天才把自己的視線從面前這個實在太過一本正經、以至於詭異的竟然有點想要去信服的臉上移開。
綠梔眨了下眼,開口轉移話題,道:“散靈陣一事,還未多謝師姐幫忙遮掩,否則,我還不......”
花灼一揮手,頗有些不耐煩的按下她的話。
綠梔倒沒有覺得被冒犯,當下就停了話頭。
花灼看了看她:“你......”
綠梔神色平和沉靜,絲毫沒有其他普通外門弟子遇到她時的局促不安,也沒有任何心虛之感。
花灼歎了口氣:“行吧,就算,就算你有天賦。”
“那你看看這裡,這個洞府裡面的禁製,靠你的天賦,你能不能給我打開?破解、炸開都行。”
玄清宗的思過崖外圍本身就有一道基礎的圍困警示結界,除此之外,崖內小洞府無數,每個洞府都有根據犯錯之人的罪名大小相對布下的懲戒陣法。
這個世界裡陣法大多是借助山石,但也有靠符籙的,還有些高級的,僅僅依靠靈氣就能運轉。但總體來說都肉眼不可見,只有實力到達一定境界後,神識才可以在半空中自行探尋。
而綠梔,如今只是煉氣期。
綠梔從來誠實,所以此時的神色也十分坦然。
她看著無意間對自己露出希冀神色的花灼,說:“我感受不到這裡有陣法的存在。”
話音一落,花灼瑰麗純美的面容就有瞬間的龜裂。
綠梔像沒有看到,緊接著語氣誠懇的發問:“花灼師姐,這裡布的是什麽陣法?”
“......四象禁靈陣。”
綠梔頷首,面上現出沉吟。
她膚質清透白皙,輕垂的眼睫濃密修長,神色內斂之時,全然透出一種令人信服的沉穩。
花灼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心底不受控制的又燃氣兩分希望,俯過身子:“你知道?”
“沒聽過。”綠梔搖頭。
“......”
花灼看了看她,面無表情的坐回軟塌,漂亮的臉蛋結著冰,片刻後,把手裡一直把玩的玉佩狠狠甩到桌面上。
那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冰種通透月白,透著漂亮的水光,此時順著主人的力度,叮叮當當的在桌面上打滾,一路滾到旁邊濕潤的硯台中,“啪”的一聲響。
水墨四濺。
花灼抬眼,黑色琉璃般的眼眸中透出凌厲的寒光,紅唇輕啟,冰冷的“滾吧”兩個字即將脫口而出。
綠梔卻像是沒看見,先一步打斷她的開口,溫聲問:“師姐這裡有沒有四象禁靈陣的書?”
花灼擰起眉。
綠梔說:“我現學。”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
第176章 、問道修仙6
昨日靈植園處布施了一場靈雨。
綠梔的住處距靈植園很近,所以也被波及了一二,以至於整個小院都透著洇了水般的潮氣。
山裡的清晨溫度低,蓬勃的靈氣經過夜露的沉澱漂浮在低空中,呼吸之間都透著澄明凜冽的舒暢。
觀息之法被她因此用到了極致,這本就是道家修身養性的法門,每次吐息都可以看成一種休息,如此幾乎可以隨時隨地調取靈氣滋養丹田,就連夜間睡覺都一樣。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