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或許正是因為1805的安靜,望舒卻越發煩躁。
“……我定會讓你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你不會。”
望舒走過去,完全沒有征兆的驟然出手,直接扭斷了正在發出慷慨言辭的顧執光的脖子。
1805不由自主叫了一聲:“姐姐!”
“他很煩。”望舒說著,隨後又一劍把對面這個剛剛重塑起來的顧執光劈掉半個頭顱。
1805:“……”
望舒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劇情節點,把顧執光殺了三十六次,才停下手來。
1805已經開始用上嚇唬她的把戲,說:“你別殺了,你再殺,我,我就不保你了,我讓主神來把你收走!”
望舒說:“你讓它來吧,我不幹了。”
1805都要哭了:“綠梔姐姐!”
望舒聽出它的崩潰,手中停頓了一下,而後便冷漠的看著一無所知的顧執光,在她面前下了一個所謂的宗門大比之約。
這場鬧劇終於落下帷幕,望舒慢騰騰的走回洞府。
1805在她腦海裡喋喋不休,語氣氣呼呼的:“我覺得你生病了!抑鬱症!很嚴重那種!”
望舒說:“所以你又要給我申請心理治療嗎?”
1805說:“我已經給你申請了三十七次了!”
望舒哦了聲,說:“那算了,我放棄治療。”
“不行!”1805朝她吼,聲音近乎尖銳:“不行!就是不行!”
望舒任它發脾氣,好一會兒都沒跟它說話,只是慢慢引著銜月峰上充盈的靈氣滋養著身體裡殘留的余痛。
1805著急的在她識海裡亂竄。
望舒自己倒了杯靈茶水,又行至窗邊,打開之後,外面是銜月峰雲霧繚繞的純美景色,原本耀眼的陽光在這裡像是被人剝奪了矚目,穿過幾層霧水落下來,輕飄飄的映在浮島之上。
她懶懶的靠著窗框,纖白的指尖被溫熱的茶水霧氣滋養,暈染出淺淺的粉色。
“好累啊。”望舒開口,聲音是她這些年特有的緩慢,說:“走了很久很久的路,很累。”
1805終於在她識海中停下,發出的聲音卻有些斷斷續續,“我,我不明白。”
望舒說:“你放了我吧。”
“……”1805幾乎要帶出哭腔,“不要……”
望舒說:“也許你下一個宿主會比我更好。”
1805自生出意識便與她一起,那麽那麽多年,聲音的情緒已經變得與真人無疑,說話時帶著隱隱的哽咽:“不要,不要別人。”
望舒說:“可我不想做那些任務了,我也不想傷害你。我們,我們一別兩寬,好嗎?”
“不好!”
望舒便不在說話,她清楚自己與1805從來相輔相成,彼此的強大和內心的軟肋都心知肚明,本也不能用簡單的一別兩寬來形容。
至少對於1805是這樣。
它想要自己獨屬於它,為此,它可以欺騙主神,甚至對任務做出妥協。
望舒說:“若是被發現,你一定會被拖回去銷毀。”
1805聲音裡堵著氣:“銷毀我算了,反正你也不心疼我!哼!”
望舒不禁對它無奈。
但很快,她便驚奇的發現自己這具身體在天雷的淬體打擊之下越來越強大,甚至因為過於頻繁的碎裂和重塑,意識深處與系統的連接都有了松動。
她並沒有做多猶豫。
她的本性從來不是念舊和溫情,早在很久以前,她就能夠直視自己的底色,冷漠,絕情。
也或許是因為這樣,她才能在穿梭那麽多世界後還一直保持清醒,而不是像那些前輩或者後輩一樣,因為時空交錯下的意識混亂,或者情感流逝後的空白而崩潰消弭。
顧執光因為她的這種認知死了很多很多次,無數原本屬於天道之子的際遇和資源被望舒所掠奪,以至於僅僅一個金丹期他便用了兩百年才跨越。
直到金丹雷雲之時,望舒殺他返虛出本體,化出眾多分身。天道余威之下,顧執光終於生出意識,從本心處對望舒產生恐懼。
但望舒還是把他在腳底下踩了五百多年,直到她飛升離開此境,顧執光才得以勘破金丹,進階元嬰。
望舒飛升彌留之際,神識與這一方天道短暫的化為一體。系統由此產生排斥,被迫逼出體外,連具象都沒有,只是一顆瑩白的光團。
1805落在虛空中,像是愣愣的看了她許久。
1805說:“你走不掉的,任務還要做,主神會把你抓回來。”
望舒看著她:“沒關系。”
1805有點著急:“你還有那麽多積分呢,那麽多技能,還有道具、法則、光環……還有還有小美,你都不要了麽?”
望舒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它的身體。
1805停下聲音,在她手心裡乖巧的發著光,微弱的閃著。
望舒說:“其實你早就知道了。”
1805抽了一下虛無的鼻子,好一會兒才吭吭唧唧說:“是啊,我就是知道啊……你看我對你這麽好,我都沒有拆穿你,你任務失敗了,我還幫你瞞著……”
望舒說:“謝謝。”
1805在她手心裡搖了搖,控訴道:“你騙人的!你隨便說說的,你都沒有誠意,也不喜歡我!”
望舒失笑。
1805的聲音有點想哭,但它忍住了,停了會兒後還是跳起來碰了碰望舒的額頭,小聲的叫她。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