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梔:“保護別人去的。”
“啊,你又做人侍衛了嗎?”言嫿好奇的問:“是誰啊?”
綠梔說:“榮成玉,他剛好從旭玉關因公務到南方來,我便暫時充當一會兒他的侍衛。”
言嫿唔了聲,她嘴巴裡剛塞了個白糯糯的團子,一時說不得話,隻朝綠梔眨巴眨巴眼。
綠梔收到示意,耐心解釋道:“榮成玉是柱國將軍榮世芳的獨子,我之前在旭玉關與他結識,所以就順路一起回來。”
“榮世芳?榮帥的兒子?”就算言嫿對一些國事戰事都不怎麽感興趣,也對大名鼎鼎的榮帥耳熟能詳,聞言不由得瞪大眼睛,片刻後又叫起來,說:“你怎麽這麽厲害!榮帥的兒子都要你來保護!”
綠梔失笑,食指摩挲了下酒盅,語氣輕松的說:“我是湊數的。”
“才不是!”言嫿直直的看著她,說:“你明明就很厲害,你,你剛剛還一擲千金呢。”
綠梔抬起眼睛,視線落在對方臉上,半晌後笑了笑,並沒有再說什麽。
言嫿卻突然間呼吸微滯,後背上不知為何慢慢騰升出灼燒的熱,不由得把手裡的筷子一放。
過了片刻,綠梔問她:“吃好了?”
“吃好……”言嫿這才回過神來,看著桌子上已經被自己不知不覺吃的七七八八的食物,微微一愣:“我怎麽吃了這麽多……”
“剛剛就想提醒你,”綠梔笑她,“但你吃的太歡了。”
“我、我哪有。”言嫿不好意思的瞪她,但又氣勢不足。
綠梔安撫她:“沒關系,今天消耗多,吃多些也不會胖的。”
“就是,我白天都沒怎麽吃東西,晚上還跳舞了,等會兒再……”言嫿本來想說等會兒再緩緩自然就消化了,話到嘴邊卻又猛然想到什麽,忙硬生生打了個轉,“你,你那個,那個……”
綠梔正微微側身,方便阿竹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乾淨,隨意的問:“什麽?”
言嫿抿了下唇,匆忙間在腦子裡扒拉出來一個問題:“那個千金,對,千金,你幹嘛真給明式微一千兩黃金?五百兩就應該夠了,我也沒那麽……唉,那麽多錢呢!”
她說話時帶了幾分惋惜,卻完全不是因為自己的身價被量化,而是單純的對那些錢白白進了明式微的口袋而心有不甘。
綠梔早已經清楚她的心性,故而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好,只是笑笑,解釋道:“你我既然暫時不打算離開醉芳樓,那自然要多抬高些身價,讓等閑之人對你不敢肖想,以此避免些不必要的麻煩。”
她說的自然而然,言嫿卻實實在在愣了一下。
“那、那之後呢?”言嫿抬起頭看著她,目光微微怔忪,問:“你會給我贖身,是嗎?”
綠梔嗯了一聲,說:“等你想離開了,我就給你贖身。”
言嫿抿了抿唇,眼尾慢慢泛紅。
綠梔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言嫿忍了好一會兒才平複心緒,又開始問起綠梔之前在旭玉關的事。
其實要綠梔說來,在旭玉關的一年,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不過是些殺人見血的事情,平常隔三差五她也有給言嫿寫信,但在此刻,她還是在記憶裡盡力挑了些有趣的,像講故事一樣跟言嫿分享。
夜色漸漸涼下來,搖擺跳躍的紅燭熔融消減,雕琢龍鳳呈祥的青瓷盤托上都是斑駁的紅淚。
阿竹後面進來添茶,突然說了句:“子時三刻了。”
言嫿噌的一下從風雪中孤狼覓食的故事裡驚醒,然後又嗔又怒的瞪了阿竹一眼。
阿竹卻像沒事人似的,眼觀鼻鼻觀心,慢條斯理的幫她們換茶。
“沒關系。”綠梔失笑,看著言嫿,言語間意有所指。
很快,綠梔又朝言嫿輕聲問了句:“你還想聽嗎?”
言嫿眼皮一抖,她自然是立馬便明白了綠梔的意思,但這一刻對方的尊重和寬容卻並沒有讓她心安,甚至一瞬間面紅耳赤起來,她抿了抿唇,感覺兩個眼珠子都在燒,胸腔裡驟然間住進了一隻活蹦亂跳的梅花小鹿。
“我,”言嫿手指用力的絞著,細嫩的面皮在綠梔的目光中燃成火燒雲,好一會兒才張開嘴巴,聲若蚊蠅的說:“我、我不聽了……”
綠梔的目光變得越發柔軟,但並沒有說別的,隻說了聲“好”。
片刻後,人也站起來,說:“那我去洗漱?”
言嫿莫名有些呆呆的點頭,說:“那我也去洗漱……”
綠梔說:“那你先去。”
言嫿兀自平穩呼吸,站起來去扯阿竹的衣袖,小聲說:“走啊!”
阿竹聞言忙把茶壺放下來,應聲引著言嫿往旁邊被打通了的耳房處走。
綠梔落在後面:“等……”
言嫿忙轉過頭,急著說:“你不要跟過來!你、你自己洗!”
綠梔被打斷話語,還沒來得及解釋,小姑娘已經匆匆拽著阿竹的胳膊進去耳房,離的遠了,細細的聲音才飄過來。
“阿竹!你剛剛……你向著誰?!”
“我自然是向著姑娘呀,但今兒可相當於您的婚夜,再說他是陸大哥,你們,你們怎麽還一直在喝茶聊天……”
綠梔並不是故意,但她如今耳聰目明的很,就算那兩個女孩子把聲音壓低了,她依然能聽出幾分來。
阿竹說到底是明式微手裡面拿捏的人,花娘的開元之夜,向來由不得女子的自顧矜持,她剛剛出言提醒,已經屬於最平常迂回的暗示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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