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所謂注重女子“貞潔”的時代,就連對待一個花娘都是如此。
明式微做過花間魁首,知道一代豔伎從來都該被人捧在手心裡,永遠不需要所謂的將就,否則就是砸自己的招牌。
當然,最重要的是因為,明式微發現那位最近一月來過兩次醉芳樓的知府大人,隱隱是對言嫿有想法的。
上位者透漏出來的想法,寥寥露出兩分,底下人就應該心知肚明。
明式微自然清楚綠梔早晚會給言嫿贖身,但畢竟眼下沒有,所以在她看來,言嫿理所當然還屬於她的人。
一州知府,當地最高的執行官,幾乎稱得上土皇帝了。
明式微樂的在“父母官”第三次蒞臨花樓的時候把言嫿帶在身邊。
所幸老人家的狎妓並沒有年輕人那樣來的性急,他們願意披上一層名士的外皮,以欣賞為名,層層設陷,步步為營,而後玩一把梨花壓海棠的你情我願戲碼。
言嫿在獨棟的院落裡跳完了舞,並沒有過多鬱悶,甚至還在綠梔回來時,著急忙慌的給她講那一屋子人都有誰,都說了什麽,甚至彼此言辭之間有幾分不對付都興致勃勃的跟綠梔分析清楚。
說完之後,她還跪坐在榻上,一臉求表揚的看著綠梔。
綠梔被她嚇一跳。
協助榮成玉調查蘇州知府的事情,綠梔自然沒有跟言嫿講,但也沒有刻意隱瞞。
她清楚言嫿雖然年紀小,但心思玲瓏的很,對危險的嗅覺靈敏度也很高,知道什麽東西需要充耳不聞,什麽東西需要緘默不言,但她確實沒想到言嫿竟然敢私自跑過去探聽。
“我沒有私自跑過去,”或許是綠梔神情嚴肅,所以言嫿一時訕訕,小聲說:“是明式微拉我去的,讓我給他們跳舞的……”
綠梔看著她:“你還有理了?”
言嫿嘀咕:“我本來就有理……”
“言嫿。”綠梔喊她的全名。
言嫿如同條件反射,咻的一下坐直了身子,目光卻越發期期艾艾,可憐巴巴的看著綠梔。
“這件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危險,”綠梔捏了捏眉心,最終還是選擇坐下來,跟言嫿一點點講清楚,說:“李為方與明式微多年密交,一定清楚你和我的關系,也清楚我和榮成玉的關系,他不可能只是為了一點情/色之欲把你招過去。”
“簡簡,你今晚這場酒宴,誰是螳螂誰是黃雀,還尚未可知。”
言嫿眨眨眼,又眨眨眼,反應過來後一下子就慌了,磕磕巴巴的說:“可我、我今天什麽都沒乾,也沒說什麽,也沒隨便問,就是坐在後面倒倒酒,聽了兩耳朵,應該、應該不會壞你們的事吧……”
綠梔本就是存心嚇她一嚇,但看她那可憐的模樣,不由得又有些心軟,伸手把她攬過來,歎了口氣:“當然不會壞事,哪有那麽容易壞事。”
“真的嗎?”言嫿仰著腦袋,再三確認。
綠梔嗯了聲,但還是強自肅起臉,說:“以後不準再做今天的事了,李為方身邊兩個隨從都是一流高手,殺人取命不過眨眼之間,你下次要是再想動歪心思,就先看看那兩位。”
言嫿癟癟小嘴巴,淚眼汪汪的,好一會兒才氣哼哼的說:“我再也不想看見他了……”
綠梔失笑。
言嫿低低的唔了聲,伸手捶了一下她,說:“你還笑,我還不是為了幫你。”
綠梔嗯了聲表示知道,又歪了歪頭,看向言嫿,說:“謝謝。”
言嫿愣了下,從她懷裡掙扎著出來,有些心虛:“誰要你謝……”
“一碼歸一碼,你情願幫我,我自然真心謝你。”綠梔笑了笑,說:“不過以後不能再這樣了,我會擔心。”
言嫿悶悶的應了,坐在了桌子旁,問:“那要是明式微,下次還讓我去給那個李什麽跳舞怎麽辦?”
綠梔微微挑眉,片刻後說:“應該沒下次了。”
言嫿啊了聲。
綠梔給她倒了杯溫熱的茶水遞過去壓驚。
又過月旬,李姓知府確實再未有閑暇時間過來醉芳樓玩樂,明式微前面有個知府官員的胡蘿卜吊著,自然也不敢把其他人帶到言嫿面前。
六月月初的時候,綠梔從知府別院順來了榮成玉需要的帳簿,還有三千兩黃金和幾張大面額的不記名銀票。
作者有話說:
照現在的章節數字,三十章絕對碼不完,氣!
第147章 、江湖武俠27
六月十三日,江寒和綠梔師徒二人,與榮成玉手下的十幾位親兵,在石岩河上遊截殺了被詔令騙出蘇州城的水師提督封金尉一行人。
等再次回到蘇州時已經是月末,城中看起來已塵埃落定,酒肆茶樓處每個人都像是親眼所見,到處宣揚原知府大人李為方是多麽多麽的富有,從其院落之中搬出來的箱子和寶物是多麽多麽的連延不絕,又有多少受害的商販農戶親自聚在官門處咒罵喊冤。
這個時代的官員普遍擁有的貪婪和暴虐被明晃晃的曬在了太陽底下。
沒了武將支持的一州首官,在兩萬從北方戰場上下來的將士面前完全沒有一絲反抗之力。
同一時間,還有揚州道台童文童大人被京城“天使”手持禦令打入大牢,擇日押解回京。
至於金殿之上,自然也同樣有位股肱之臣的敗落。
聞言帝王對南方官員貪腐妄為一事震怒,計劃派遣皇子前來南方,一做巡視,二做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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