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走後,龍儀一臉肅穆:“你們昨晚到底有幾個人?”
史薇翻了個白眼,拔出桌上的水果刀就朝龍儀投去。龍儀向下一蹲,水果刀穩穩插在了門上,唬得正要進來的顏如玨退了出去。
“脾氣一直這麽大,還是隻衝我這麽大?”顏如玨問。
畢業後,顏如玨沒有做軍官,而是去了文工團。她的一頭黑色長發染成了金黃色,更顯得膚白如雪,神采動人。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打動過史薇的心。顏如玨漸漸對自己不自信起來,兩人青梅竹馬長大,她又做了史薇六年輔助向導,可是依然什麽都沒得到。她開始畫了大濃妝,比起軍人,她更像一個大明星了。
“抱歉,顏如玨,我沒看見你,”史薇愧疚地說,“你這麽愛漂亮,不小心破相就麻煩了。”
顏如玨說:“在聊什麽,連我來了都不知道。”
龍儀賠笑:“在聊……”
“盛毓潼,”史薇毫不隱瞞地說,“如果不介意就坐吧,我和龍儀還要接著聊。”
顏如玨也很坦然:“這些年,你在我面前提她還算少嗎?坐下聽就坐下聽嘍。”她找了把椅子坐下,就用隨身帶的匕首削起了蘋果。龍儀留神看了看,說:“您這削的是兔子呢?”
“嗯,還不太熟練。”
史薇深深看了眼顏如玨手上那個被削得四不像的蘋果,好半天才扭過頭。護士又進來了,她敲敲門:“請問我現在方便進來嗎?”
史薇從床上坐起來:“量體溫嗎?”
“不,有人送東西給你,”護士把一個黑色的包裹交到史薇手中,“是個哨兵。”
史薇接過包裹,拆了進來,拆掉黑色的膠帶,裡面是粉紅色的塑料袋,去掉塑料袋,裡面是黃色的膠布,再拆掉黃色的膠布,又露出白色的塑料袋……
龍儀笑了:“這人送俄羅斯套娃呢。”
拆到最後,史薇拆出了一個年代久遠的望遠鏡,望遠鏡的鏡身已經略略磨損了。但通過它的鏡頭,可以看出保管它的人一直很愛惜它。
“送望遠鏡的人在哪兒?”
護士說:“已經走了。”
史薇當即跳下床,雙腳落地時,她渾身都痛了一下。但她顧不得許多。她隨手拎起衣架上的外套,飛快向門外跑去。
爭執
史薇從備用電梯直達一樓,繞過記者群,來到醫院的後門。盛毓潼就站在紅色的廢棄醫療物品垃圾箱旁邊,抱著手臂。她穿著第三軍團的迷彩服,臂章上有一隻飛翔的老鷹。
史薇緩了腳步,氣喘籲籲。
“為什麽把望遠鏡還給我?”史薇說,“你不想和我再有聯系了?”
“不想了,”盛毓潼乾脆利落,“我接受不了兩個哨兵觸發結合熱。”
史薇一怔。盛毓潼接著說:“鬧出這麽大的事,我也是要臉面的。我昨天想了一晚上,問題可能出在我吃提純向導素這個問題上。”
“聯盟也算有這個說法吧,長期服用向導提純素,可能會導致哨兵某些激素衰退,從而導致特征方面出現‘偽向導’狀態。到時候聯盟找我要說法,我就會這麽說。給我留面子,給你也是。”
盛毓潼這種說法簡直要讓史薇發瘋。史薇說:“你不要這個望遠鏡,我也不要。”
“不要就不要了吧,”盛毓潼說,“你隨意處理。”
“我今天把它摔了。我不留這個念想,你也不留。”
盛毓潼張口:“史薇,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史薇說,“東西砸了,咱倆就當從來不認識。你不必記著我。我也不會再記著你了。”盛毓潼笑了:“史薇,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情有義的。”
史薇渾身發毛,她差點提起盛毓潼的衣領。
“……別人也就算了,你也這麽看我?”
“就因為是我,所以我會這麽看你,”盛毓潼說,“史薇,你以為你對我很好嗎?”
“那你對我呢?”史薇情緒激動,“你不也把別人排在第一位?”
“誰啊?”盛毓潼皺起眉頭。
史薇泄了氣,但氣勢到了,到底不能退回去。她咽咽口水,艱難地說:“楊乃寧。”
盛毓潼“哈”地一聲笑了,她慢條斯理:“你一直都吃她的醋嗎?”
“我沒有。”史薇說。
“算了,你回去吧,”盛毓潼說,“我也要回去了。”
“你跟我一起回去。”
史薇抓住盛毓潼,她這回是真擔心盛毓潼跑了。盛毓潼不說話。史薇想,盛毓潼以前的確有點悶,但也不是個三個屁蹦不出一個響的悶葫蘆啊。
盛毓潼問,昨晚你被我打痛了麽?
史薇打起精神說,不痛。這是實話,相比起獨自承受結合熱那一瞬間的劇痛,盛毓潼的拳頭就和毛毛雨一樣。
史薇租了一輛共享汽車,盛毓潼鑽進副駕駛座。狹小的空間裡,盛毓潼的一舉一動影響都被無限放大了。
“還疼嗎?”盛毓潼看著窗外問。
“燒傷只是輕度燒傷,已經不痛了,今晚我就可以拜托龍儀幫我辦出院手續。”
“是嗎?”盛毓潼扭過頭,“那就好。”很拘謹的樣子。兩人尷尬了一會兒,史薇隨口提了句:“這車挺破的。”
“總部的共享汽車確實都該換換了。我聽說協約眾國的大後方已經開上子彈隧道車了,就我們還在搞著這百年前的破爛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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