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就像只剩3%的電腦，忽然就宕機了。史薇記不得自己是在哪裡倒下的，反正一覺醒來，她躺在餐廳裡，離沙發和床都有相當的距離。

　　龍儀給史薇發了短信，告訴史薇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此後又連發好幾條，史薇看了最後一條。

　　龍儀說，她和顏如玨現在就在樓下。

　　爾後敲門聲響了，史薇一看短信時間，十五分鍾前。

　　龍儀還沒進屋就開始聒噪。

　　“……顏如玨擔心你擔心了一整天，我看她這麽著急上火也不是個辦法，就自作主張帶她來了。”

　　史薇清點了兩人帶來的食物，心裡有個菜譜，龍儀一直說顏如玨，顏如玨不自在起來：“龍儀，我是單純關心。”

　　“謝謝。”史薇說。

　　顏如玨笑了笑。

　　晚飯一道沙丁魚、一道午餐肉，再加上兩個素菜和餐後水果。三個人算有滋有味地對付了一頓。史薇發覺龍儀和顏如玨比她預料中的要熟悉很多，忍不住問了問。一問才得知，兩個人居然算半個同事。

　　“龍儀以前就是軍樂團的，我去慰問演出，她還能和我一起排節目。”

　　“哪裡算和你一起排了，就我這三腳貓功夫。”

　　顏如玨和龍儀聊演出聊得熱烈，顏如玨說：“我還認識兩個天樞塔校的，一個叫常星，一個叫封之藍，她們兩個也常常過來。”

　　“封之藍啊。”

　　“我想你認識的。”顏如玨說。

　　“何止是認識，我和她認識第一天，她就當了逃兵，被我用槍抵著後背帶進塔校。”

　　“這麽刺激，後來呢？”

　　“後來，後來也沒怎麽樣，”龍儀說，“差點兒打起來的關系，沒成仇人已經很不錯了。”

　　顏如玨笑起來，她說：“是是是，我和史薇小時候也打過好幾次架。”

　　龍儀來了興趣：“現在呢？你們現在成仇人了嗎？”

　　“我不知道史薇啊……我還是，”顏如玨忽然轉頭，“史薇，你再考慮一次吧。我還是很喜歡你。”

　　“恐怕不行，”龍儀說，“史薇和盛毓潼，是一見面精神動物都會變紅的關系，她們都成仇人了。你還和史薇打過幾架……”

　　顏如玨笑著：“我開玩笑的嘛，想著實在不行，爭取一下也不遺憾了。”

　　龍儀說：“我勸你最好不要。”她也笑著。

　　晚餐就這麽不痛不癢地吃了下去。

　　洗碗的時候，顏如玨又主動來幫忙。方才她的表白史薇還沒忘，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對她。龍儀在客廳喊：

　　“顏如玨，你去幫忙了，我留在客廳豈不是顯得我很懶？”

　　顏如玨裝作沒聽見。她打開灶，說：“熱水燒熱了，這個鍋就好洗了。”顏如玨從前也算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一開灶，史薇就覺得她好像成了個居家小能手。

　　“這你也會？”

　　“你也太小瞧我了，”顏如玨說，“況且這個也不算難。”

　　兩人不小心胳膊碰到一起，史薇趕忙躲開，她藉口拖地走了出去。龍儀沒有坐在沙發上，她就在餐廳的死角站著。

　　互相打了幾個手勢，龍儀就明白了她該做的事。

　　收拾乾淨好屋子，龍儀拉著顏如玨走了。兩個人同行了一段路，龍儀問：“你住哪兒？”

　　“劇院裡頭，後面有單身宿舍。”

　　“我送你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在軍團裡，肯定有門禁，”顏如玨催促著，“你別管我了，趕緊回去。缺勤了要扣工資。”

　　“還要跑圈。”

　　“這對你又不是什麽大事。”

　　“不是大事，但要花時間，”龍儀說，“其實我是想和你談談史薇的問題。”

　　顏如玨的笑看起來不再純粹了。“龍儀，你自個兒發誓單身一輩子，不代表所有人都要像你一樣吧？”顏如玨說。

　　“我隻想說，趁虛而入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我要是能讓她高興，還能算趁虛而入嗎？”顏如玨說，“盛毓潼對她也就那樣，我對她足夠好，難道她還能一直記著盛毓潼？”

　　“這對你沒好處。”

　　“趁虛而入，也得她自己虛了，我才能成功。”

　　顏如玨固執起來，誰都說不通。龍儀放棄了。勸說顏如玨，是史薇的意思，可顏如玨是個死腦筋，龍儀就沒辦法了。

　　“愛不會因為被感動就自己冒出來了。”龍儀說。

　　“誰說不會？你談過嗎？你愛過人嗎？你就是太懦弱了不敢開始，所以才覺得所有人都不應該開始。”

　　顏如玨咄咄逼人。龍儀不想說重話。“行了，暫停，我和你之間就不要再吵下去了。”龍儀說。顏如玨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列舉了她和史薇在一起後的種種好處。龍儀聽了，隻覺得頭大，忍無可忍時回懟了一句：“諸多好處也比不過一個她不愛你的壞處。”

　　“啪。”

　　龍儀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顏如玨眼睛裡要噴出火。龍儀笑了：“你看，你都知道，這是你的痛處。”

　　“別再說了，”顏如玨說，“別再說了。”

　　兩人不歡而散。

　　故夢

　　休假還沒有結束，史薇一時半會兒沒法離開聯盟總部。她的級別不算低，跨市外出都需要提前一周打報告，杜絕了臨時起意外出的可能

　　一周，整整一周，但凡史薇報告打晚一點兒，跌破的傷口都愈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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