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們以前的任何對抗,都不一樣,”史薇說,“老話說的好,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我就提示到這兒。”
“這和沒提示有什麽區別?”
封之藍倒不氣餒,她琢磨了一會兒,說:“我們算是與人鬥很久了,接下來是與天鬥?與地鬥?”
沉悶的車廂一下子熱絡起來,眾人紛紛猜測著,與天鬥和與地鬥,到底會是什麽?有人說是飛行器實操,有人說是水路兩用戰車實操。討論中,盛毓潼也慢慢醒轉過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史薇逮了個正著,她有幾分逗弄的意味:“盛毓潼,現在輪到你了。”
輪到我什麽?
盛毓潼茫然至極。好在史薇也沒有刻意讓她難堪的心思。“我告訴封之藍,我們接下來的活動,正好和一句老話有關: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你猜猜看,我們會做什麽?”
“飛行器?”盛毓潼遲疑著。
封之藍舉起手,笑著:“飛行器加一票。”
“盛毓潼,你真的一點都不懂我,”史薇說,“要是你期待的是飛行器,很遺憾不是飛行器。”
“什麽都好。”盛毓潼說。
史薇立馬調轉槍頭:“封之藍,聽見了嗎?給我省點兒心,多向盛毓潼學學。”
“現在沒有飛行器,以後也會有。”
“封之藍,你這叫賊心不死。”
史薇眯起眼,手指敲打著膝蓋,眼神漫不經心地在封之藍身上一晃,又落在盛毓潼身上。盛毓潼又開始不住打哈欠,她得到望遠鏡太興奮,昨天折騰了將近一個晚上,要不是康宇星威脅要把盛毓潼的望遠鏡砸掉,盛毓潼大約能通宵。
快困死了,還是強撐著。
史薇露出一點笑意,移開了目光。
軍用大卡的最終目的地,是天樞塔校以西的沙漠農場。海水稻強大的根緊緊抓住沙子,使這片土地成為沙漠中不可撼動的綠洲。
新學員們跳下車,都迷茫了,入目皆是矮矮的海水稻,四周也沒什麽特別的作戰地形。唯一的建築就是農家小院,看起來也不具隱蔽作戰車的條件。
史薇跳上小土坡,展開雙臂,大有陰謀得逞的得意:
“車沒有開錯地方,你們沒有看錯,咱們今天的訓練內容,就是下地!”
天樞塔校的米糧供應大多依賴於眼前這座沙漠農場。天樞塔校建校的第一批學員親自開荒、選種、播種,又經歷兩代人拓展,農場由原來的三畝地,拓展成如今生機勃勃的海水稻大田。四周還有防風沙的綠植,一片鬱鬱蔥蔥的繁盛景象。
沙漠農場早就承包給了以農耕為生的普通人類,但歷屆天樞塔校學員都要來這裡下地,算是精神的傳承。而傳承中最要重要的一點,就是牢牢記住,哨兵身份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特權。依靠普通人類的辛勤勞動,哨兵向導們才得以不用擔憂吃穿,能夠盡心作戰。
按照天樞塔校的計劃,農耕作業應該在新訓結束後,新老學員們以專業為單位輪流來沙漠農場勞動。史薇突然拉新學員過來,是因為天樞市突發沙塵暴預警,沙漠農場恰好壞了機器,不得不向天樞塔校求援,這才有了今天的農耕訓練。
“我來重新解釋一下,我在車上說的那句話的意思。
“與天鬥,其樂無窮。十個小時後,沙塵暴將席卷我們所在的農場。我們務必在十小時內完成必要的防風沙措施。
“與地鬥,其樂無窮。站在這塊地上,你們已經體會到了,不需我再過多解釋。
“與人鬥,其樂無窮。我們這次的作業,依舊以競賽形式進行,單兵對抗模式。聽清楚了嗎?”
哨兵齊聲:“聽清楚了!”然而其中,有過農耕體驗的人,只有零星的一兩個,大多數人都要從零起步。
農場大多數人都在同沙塵暴爭分奪秒,只有負責人能演示和講解要領,她講了三四遍後,還是有人不懂。天氣暗了下來,時間不等人,史薇說:“會的人舉個手。”
人多了些,卻還是少。盛毓潼就是其中一個。盛毓潼說:“班長,我有提議。”
“說!”
“我們這些會的,分成不同小組,分別帶著人示范幾遍,總比耗在這裡強。”
“有道理。”
史薇今天有點心急。防風沙任務緊迫,又要和訓練計劃相契合,一時竟沒有想到什麽好辦法,只能在這裡一遍遍死磕。盛毓潼一說,她心裡忽然敞亮了起來。
按照盛毓潼的說法,防風沙教學不至於卡在開始了。又都是學員,更熟悉彼此的語言習慣,避開了負責人口裡聽不懂的“術語”,學得也愉快起來。
封之藍像模像樣扎起一個小口袋,對盛毓潼說:“我做的是不是比常星好?”
“不,可,能,”常星篤定地說,“就你這第一次下地,比得過我?”
“你都忘光了,和我有什麽區別?農學體驗夏令營就是做做樣子,你別得意。”
封之藍說:“盛毓潼,你說說,我們兩個誰做得好?”
“都不怎麽樣,你看,你把水稻的雄穗都給弄壞了……”盛毓潼看看封之藍做的,又看看常星做的,“常星把花粉都快弄沒了。”
常星說:“這株沒花粉,下一株還會有啊。比起封之藍,我總是強一點吧?”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