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挪開照相機,盛毓潼好像才反應過來史薇在照相。她看著史薇,保持相同的姿勢,眼睛也不眨。
照片裡的盛毓潼在看史薇,照片外的,也一樣。
自助餐
在五零一宿舍眾人的幫助下,盛毓潼三人很快收拾好了床鋪和行李。史薇和盛毓潼的床鋪腳對腳。盛毓潼疊被子,史薇就在一旁用嘴指揮:
“哎……對了,被子就是要這麽疊,不能反過來……哎,沒錯……”
龍儀端著水壺過來了,她說:“史薇,你有點過分啊。我們都實打實用手幫忙,你怎麽就用嘴在那兒嗶嗶叭叭?”
史薇說:“她不會讓我動手的。”她朝盛毓潼擠眼:“是不是啊,盛毓潼?”
盛毓潼停下來,敬了個禮:“是,班長。”
“嘖嘖嘖嘖,看不下去了,”龍儀喝了口水,眼睛眯了起來,“史薇,要關愛戰友。”
“我現在就來好好關愛你。怎麽樣?”史薇作勢就要從床上跳下來。
龍儀扭頭就跑。她跑到門外,還回頭衝史薇比了個鬼臉。
“人懶話多!”
用這樣的話來評價史薇是不中肯的。但盛毓潼的確發現史薇身上有些“懶病”,譬如說,明明口渴得要死,為著水房遠硬是能熬到別人也熬不住了,才搭個順風車。譬如說,一塊兒去洗衣服,她總會央求去的人每人為她分擔一件外衣。譬如說,掃除時嘴皮子動得比手快。
人怎麽能懶成這樣?
天樞塔校每個寢室每周末僅有三個外出名額,史薇她們主動把名額讓了出來,好方便盛毓潼三人去天樞市吃自助餐。
天樞市是聯盟西北名城,曾以礦業為名,後來礦沒了,就主打工業旅遊線路。盛毓潼一次也沒去過,常星和封之藍卻去過好幾次。
“要不是時間緊張,我們應該帶你去礦洞裡看看,那裡頭畫了好多壁畫,就像原始人在裡頭住過一樣……”常星一談起這些就滔滔不絕,全然不管周圍人的感受。盛毓潼不忍心傷了她的好意,也強打起精神聽。奈何聽著聽著還是昏昏欲睡。
盛毓潼睡了三四次後,常星自覺不講了。
康宇星搞到的自助餐券是個老牌子餐廳給的,不大好找。三人找了一路,問了路人才知道,這個餐廳居然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天樞市昔日的地標建築天樞塔最頂上主打“旋轉餐廳”的那家就是。三個人低著頭找來找去,難怪沒找到。
餐券上寫的晚市,但也能當成更便宜的午市券來用。中午餐廳人很多,連酒吧吧台那兒都有小孩子。盛毓潼三人等了二十分鍾才有座位。服務員態度很好,先說了抱歉,再領著盛毓潼三人往空桌走。
“盛毓潼。”封之藍忽然喊了句,盛毓潼看她,她說:“我看到個老熟人,待會兒指給你看,我怕我認錯了。“
繞過龜背竹,封之藍說:“你從龜背竹的右邊兒看,那是不是個向導?”
不止盛毓潼在看,常星也在看。常星說:“我看著像世新塔校那個新訓導員。”封之藍連忙點頭:“我也看著像她,只是看不出名字。”
“世新塔校離天樞很遠吧,”封之藍說,“我打賭她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
“怎麽不能是一個人來這兒找人呢?”常星反駁。
“你也太杠了。”
“我不是杠。你看她吃一會兒,低頭看一會兒手機,玩手機隻用單手,表情也不怎麽好。我猜在發短信叫人出來,但那人要麽拒絕,要麽就沒回。”
三人定定看了會兒。那位向導或許真的滿腹心事,壓根沒察覺到背後六道灼熱的視線。倘若有人和她同行,這段時間也該來了。
封之藍說:“常星,你覺得她在等誰?”
“這我就不知道了,”常星說,“這家餐廳是天樞塔校的合作單位,天樞塔校請人吃飯幾乎都在這裡。所以康宇星才會有餐券。說不定這個學姐吃過這裡的東西,覺得味道特別好,所以偷偷又來再吃一次?”
常星的分析略好笑,但也算是一種合理的猜測。三人折騰了半天,肚子也餓了,分別去餐吧挑選喜歡的食物。盛毓潼到了刺身區,她隻認得肉質偏橙色的是三文魚,其余的一概不知,隨意挑挑揀揀就回了座位。這時她看到那位向導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哭了。
“哭?為什麽哭?”封之藍很不解風情地問。向導已經走了,關於她的話題卻沒有停止。常星說:“我見過這種哭法,會不會是失戀了?”
“失戀?”封之藍皺起眉頭,“好惡心。”
“封之藍,你真的很奇怪。你對愛情沒有任何期待嗎?”
“沒有。”
封之藍回答得很絕情,她說:“我對向導沒有絲毫興趣。我聽見別人說,母胎單身多少多少年,為沒有交往對象著急。我都覺得這個人好無聊,腦子裡只有這麽些沒營養的玩意兒。盛毓潼,你說是不是?”
忽然被提及,盛毓潼愣了一下,封之藍又追問:“你說是不是?”
“我沒想過這樣的事……”
常星笑了,她說:“封之藍,你露餡兒了。瞧瞧盛毓潼,這才是正兒八經沒動過心思的樣子。“封之藍說:”盛毓潼肯定沒想法,你怎麽又知道我沒想法?“
常星喝水掩飾,躲掉封之藍的鋒芒。三人起來挑了兩輪,又坐下來繼續吃。常星看似無意提起:“封之藍,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不舒服可以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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