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之藍沒出聲,她略懂一些槍.械,因此聽得出常星肚子裡有點東西。常星說:“我在家鄉的槍.械博物館做過義務講解員,所以知道那麽一點點。”常星說完,偏頭去看盛毓潼,盛毓潼正拿了一片葉子專心擦槍。她擦得專心又認真。
“盛毓潼?”常星輕輕叫了聲。
盛毓潼抬起頭,不好意思地咧咧嘴,但她把槍緊緊抱在自己懷裡。“這,這把槍現在是我的了。”
她說著,兩眼放出了前所未有的光亮。
常星笑著敲了一下盛毓潼的頭。
“這東西最後要還給人世新塔校的,你可不能據為己有。”
“誰說一定要還回去了?這荒山野嶺的,找個地方埋了,問起來就說沒拿,到時候偷偷跑回來……”
封之藍故意隻說了一半的話。
“這裡是軍事對抗區,不可能隨意進出的。”
封之藍一拍腦袋:“我把這回事兒給忘了。”她伸手拉盛毓潼起來,說:“盛毓潼,你也別失望了,等讀了作戰指揮系,想摸多少槍就摸多少槍。你就是想在軍.火庫裡睡覺,估計都沒多少人敢攔你。”
盛毓潼站起來,封之藍和常星替她拍掉身上的灰。盛毓潼有點不習慣:“我自己來就好。”
封之藍卻說:“你現在是我們的重點保護對象,你就安心受著吧。”
待遇
猛地享受起這樣的待遇,盛毓潼很別扭,封之藍和常星卻都很上頭,跟玩角色扮演似的來勁。第一場遭遇戰的勝利讓她們亢奮了。一個噓寒問暖,“盛毓潼,你渴不渴”;一個豪氣衝天,“盛毓潼,你喜歡什麽,等出去了我送你”。
“你們別這樣。”盛毓潼說。
但那兩個人越討論越來勁,盛毓潼阻止不了,只能悶頭往前走。
“噓!”
封之藍突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她手向下一指,接著連打幾個手語。盛毓潼看懂了,封之藍想說:有人。
說是有人,但由於哨兵即便未覺醒,她的聽力也優於常人。封之藍聽到的腳步聲,有可能在一公裡開外。三人屏氣凝神,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小心挪步,終於,借著正午太陽,鋼製頭盔折射光落入了三人的眼簾。
這是一個落單的向導,封之藍抬起槍準備瞄準,卻被常星阻止。常星示意她先裝上□□。在常星看來,這可能是個誘餌,沒有□□的射擊動作會給三人組帶來火力暴露的風險。
怎麽辦?封之藍比了個口型。
常星迅速布置好戰術。此時三人組身處高地,此處適合瞭望也適合伏擊,因此盛毓潼留在原地。封之藍動作輕,適合跟蹤,可以跟上這位已經暴露的向導,一旦確定她落單,立刻擊斃並返回盛毓潼藏身的地方。
而她給自己布置的任務是:從向導來的方向排查一公裡,給自己的決策上個保險。
分配好任務,三人立刻展開行動。常星和封之藍都離開後,盛毓潼也找好了藏身之處。她埋伏在灌木叢裡,身上還披了花花綠綠的隱蔽裝,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再眼尖的人也看不出來。
等待的時間是無聊的,對盛毓潼而言如此,對史薇而言亦如此。被淘汰的學員們陸陸續續下山,從幸存學員數量上來說,天樞塔校暫時處於優勢地位。
“辛苦了,把武器交給我。”
史薇在營地門口迎接被淘汰的學員,去了大半天,個個都成了泥人,灰頭土臉的,看起來都盡了全力。
此時下午四點已過,距離對抗賽結束只剩下兩個小時,還留在山裡的都算得上是兩所塔校的尖兵。楊乃寧留意了一下,盛毓潼還沒回來。
史薇說:“乃寧,你的小老鄉還沒回來。”
“是,”楊乃寧喜上眉梢,“她還挺厲害的。”
“你們關系挺不錯?”
“一般一般,但她肯定和我親近,我和她以前就關系好。”楊乃寧嘴角都往上揚。史薇說:“她沒來前,我怎麽沒聽你提過?”
“陳年往事了,我不喜歡提。”
“她來了就不一樣了,對吧?”
楊乃寧連連點頭,過了會兒又回味起史薇的話,覺得不太對勁。看看史薇,還是面色如常,楊乃寧懷疑自己多想了。
可必要的話還是得說一下。
“我沒幫她走後門,我只是避嫌。我也想不到她能來啊。”
“你不需要解釋太多,我看盛毓潼很好。”史薇說。
楊乃寧連忙說:“那就好,我這個人容易想太多。你別對她有什麽意見。”說完,楊乃寧默念,言多必失,言多必失,有些話能少說就少說。
兩人都默契地不再說話。
啪。
盛毓潼開了一槍,眼前的向導頭盔冒起了嫋嫋黃煙。她沮喪地低下頭,把槍往地上一扔,嘴一撇,哇哇大哭起來。
難搞。
封之藍和常星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哨兵打向導,欺負人嗚嗚嗚嗚嗚,”向導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賴,腿還一蹬一蹬的,“不是說好的哨兵都要保護向導的嗎?為什麽要對我開槍啊?”
封之藍擰起眉頭:“廢話多,信不信我再給你一槍?”
“哇!”
向導哭得更大聲了。
盛毓潼面露不忍:“你別哭了,哭了也活不過來。”封之藍沒繃住,笑出了聲。她說:“盛毓潼,安慰人不是這麽安慰的,”封之藍邊說邊往前走,“我來給你示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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