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薇伸手替她拿掉黏上臉的頭髮。
半個小時後,卡車穿過標有“軍事對抗區”五個大字的大門,並在其中的一個停車位上停了下來。
隨後車門大開,哨兵們如同餃子下鍋般一個個跳了下來。
史薇拿著高音喇叭,站上了一塊石頭。
“快點兒,動作快點兒,五分鍾內完不成集合,我就在這裡把你們都突突了。”
她手裡真拿著家夥,說話額外有威懾力。陌生環境裡,新學員們就像一群待宰羔羊,除了乖乖聽話,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麽。
盛毓潼趁著整隊的間隙,將周圍看了個大概。群山環繞的河谷場地開闊,還有一處人為休整出的石子地,面積很大。
“看來你們當中已經有人反應過來了,咱們今天有一場即興的對抗賽——”
史薇跳上一個木箱。她掃了眼新學員,個個表情木然,“嘖”了一聲,撇嘴道:“在車上睡迷糊了?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後知後覺的新學員們終於稀稀拉拉地鼓起掌,史薇對她們的表現仍然不滿意。她說:“我說的是對抗賽,你們怎麽一點兒興奮勁都沒有?”
鼓掌聲略微熱烈了些,像是勉強給史薇面子。史薇想,真掃興。
“大點聲,大點聲。”
“報告!”封之藍舉手。
“發言!”
封之藍出列,她問:“請問和誰對抗?”
“不是我。”史薇說。
封之藍面露失望,史薇從箱子上跳下來,她走到封之藍面前:“不是我就失望了?看來你真的很想揍我。”
史薇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可訓練時間,封之藍連白眼都不能翻。
“留下來,以後給你機會揍我,”史薇說,“前提是你打得過我。”
封之藍只能瞪著史薇,但史薇一點兒都不在意,更顯得封之藍毫無殺傷力。史薇大步退到隊伍的最前方,看著人群:“即將和你們對抗的,是一群和你們同齡的向導。”
小哨兵們都騷動起來。
“幹什麽幹什麽幹什麽?注意紀律!”
史薇走來走去。
“這群向導就讀於我們天樞塔校的姊妹院校世新塔校,這所塔校以出‘比哨兵更像哨兵的向導’聞名。但是——”
“都是胡說八道,至少我是這麽覺得的。至於你們,我可就不知道了。畢竟,你們兩支隊伍對我來說都太、菜、了,都突破了我的底線,我判斷不了。”
“可我是個護犢子的人,雖然沒人看得出來,我自己都不信,”史薇說,“我只能說,你們一定會贏。”
“為了證明我護犢子,我給你們準備了口糧,雖然只夠你們吃一頓。我還給你們配發了槍。雖然槍裡只有四發隨意裝填的子.彈。玩過俄羅斯大轉盤嗎?每發子彈能不能打著人都有它的命。”
史薇擰開水壺,喝了一口水。
盛毓潼頭一次希望,史薇能被她喝的水嗆死。而史薇喝著水,喝完了,還不緊不慢地擰起瓶蓋,悠閑極了。
“怎麽?覺得我太壞了?存心為難你們?”
史薇突然看著盛毓潼。
盛毓潼遲疑了一下,她說:“是。”
史薇笑了笑,回頭看著楊乃寧:“哨兵盛毓潼,扣三分,理由,隊伍裡自說自話,不打報告。”
這也太突然了——盡管從紀律上確實可以扣分,盛毓潼忍不住舉手:“報告!”
“講!”
“我覺得,這不公平。”盛毓潼說。
“這就叫不公平?”
史薇若有所思,她原地轉了一圈兒後,像是才想起什麽似的,衝盛毓潼一笑:“還有更不公平的,對方的火力是你們的兩倍。等你見了就知道了,武裝到牙齒,看過拳擊比賽嗎?拳擊手都會戴牙托保護牙齒。她們保護牙齒的裝備比拳擊手的裝備還要好。”
“唉,我在說什麽廢話,軍品的質量就是很好。你們如果組織不好戰術,大概會被打得落花流水。”
盛毓潼聽到封之藍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可我還是很護犢子的,”史薇眼神認真得感人,“你們還可以選擇把口糧上交,重火力裝備上交,輕裝出行這樣可以跑得更快。”
“報告!”封之藍舉手。
“插嘴,扣三分。”史薇說。接下來她摸起了鼻子,摸了好半天,一拍腦袋,對著封之藍說:“對不起,你把我嚇忘了,那我就不說了,你講。”
“為難我們,對你有什麽好處?”
這也是小哨兵們共同的心聲,史薇提供的後勤條件不足,對方的火力又成倍數壓製,勝利的希望不大。而讓這些小哨兵們出醜,對她這個口口聲聲“榮辱與共”的教官有什麽好處?
別是自虐上癮了,拿著她們使勁折磨,再順帶折磨自己。
“我說你們菜,你們還不服氣嗎?”
史薇回頭,對楊乃寧喊:“乃寧,過來。”
楊乃寧小跑著過來。
“我第一次對抗賽的時候,你在場,對嗎?”
楊乃寧點頭。
“告訴她們,我當時拿的裝備是什麽?”
楊乃寧說:“作訓服一套,匕首一把,火力武器,無。”
史薇從楊乃寧抱著的檔案裡抽出一張紙,這是史薇第一次對抗賽的數據記錄,她拿著紙,一排排走過,讓哨兵們瞧了個清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