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她想。
“指揮官,骷髏軍團已經撤到附近的大山裡了,請問我們的下一步是?”
“不要急嘛,”施青悠悠地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先把我俘虜的平民和那個哨兵都拉進城吧。”
“是!”
盛毓潼躲在街角,她目睹了普茨洛夫軍團進城的全過程。史薇想必已經撤離了。盛毓潼正暗自思量該怎樣從聯盟總部撤離時,一個人忽然抱住了她。
“孫媳婦,別怕,是我!”
“沈,沈大娘?”盛毓潼驚訝道。
“跟我去一個地方,保證這些兵來年春天都找不到你。來,走。”
沈菊芳拉過盛毓潼的手,一路避開大道隻走崎嶇的小路,七拐八拐居然又到了沈大娘的小院。走進屋子,再七拐八拐,盛毓潼看沈大娘觸動了一個機關,一間儲糧充沛的密室居然顯露在盛毓潼的眼前。
“快進去,免得待會兒被發現了。”沈大娘把盛毓潼往密室裡一推。
“您怎麽辦?”盛毓潼著急地問。
“我得待在外面,”沈大娘撅起嘴,“我發誓要和這棟房子共存亡。”
“報告指揮官,人已經帶到了。”
衣衫襤褸的平民們都低著頭來到施青面前。
“這就是你們聯盟的心臟,聯盟總部,”施青悠悠地說,“骷髏軍團再厲害又能如何?你們的心臟還不是都被我牢牢攥在手裡?”
“不過我今天請你們來,不是來和你們談天說地的,我啊,要請你們來看一場好戲。”
施青拍拍手,朝一旁的士兵喝道:
“快把那個身子骨最硬的哨兵給我帶上來。”
“出去!”
一個大鐵盒子裡倒出來一個人。是康宇星,她被剃光了頭髮,身上隻穿著單薄的體能服,在寒風中被迫打著顫。她一看見施青,就移開了目光。
施青笑著走到她面前:“聽說你來經血了?”
“……和你沒關系。”康宇星咬著牙說。
“只要你能赤著腳走完一公裡的路,我就給你一張衛生棉,”施青眨著眼睛,“如果你不走,我就斃掉他們當中的一個。”
康宇星一發狠,從地上爬起來。施青笑起來:“喲喲喲,這起來的樣子,還有幾分像小馬駒呢,我應該讓你做我的馬。”
康宇星不理她,看著別處:“從哪裡走到哪裡?”
“我的要求不高,就從這裡開始走吧,最好走正步,踢得越響越好,”施青眼珠子一轉,又想出個點子,“最好喊喊你們天樞塔校的信條之類的,搞得像閱兵一樣。”
康宇星抬起腿,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摔倒了可要重來哦,”施青拍拍康宇星的臉,“如果是曾明看你閱兵,你還會動不動就摔倒嗎?”
“……我重來就是了。”
施青朝一旁的士兵使了個眼色,一個平民當即被按在了地上,槍口指著他的後腦杓。康宇星咬住牙,使出渾身的力氣,終於在堅硬的地面上踏出一聲悶響,接著是第二聲。
“好,好,好,這才像樣!”施青鼓起掌,“你們也別光看啊,鼓掌啊!”
“哦——”士兵們跟著起了哄。有眼尖的人看著從康宇星褲腳裡流出的蜿蜒血跡,大叫起來:“你快看,她流血了,是經——血——”
男人們都惡俗得笑起來,施青則放縱他們笑鬧。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不禁低下頭,念叨:“天啊。”這沒逃過施青的眼睛,施青指著她:“你出來。”
女人抬起下巴高傲地走過來。
“你剛才在念叨什麽?”
“我在可憐你們,”女人悲憫地看著施青,“尤其是你,你簡直不配做一個女人。”
“呵,”施青不屑地笑了笑,“你不配指責我,因為你害怕被槍斃。”
“……我不害怕被槍斃,”女人高傲地說,“我將證明這一點。”
在施青的注視下,女人脫下披風,這是她身上唯一用於保暖的物品。“你要幹什麽?”士兵上前,卻被施青攔住了,施青鐵青著臉:“讓她去。”
女人大踏步追上康宇星,從背後把披風搭在了康宇星的身上。康宇星沒有停下步伐,她不能停下步伐,否則一切又要重新開始。於是她沒能看這個女人哪怕一眼。
也沒能說上一聲謝謝。
……施青看著她回來了。女人隻穿著單衣,卻沒有發抖。她抬起下巴,看上去宛若一位高貴的女王。
“請您動手吧。”她說。
“啪!”
女人應聲倒下,她的鮮血染紅了雪地,遮掩了康宇星留下的斑駁經血。施青看著她流出的血,忽然感到了些許寂寥。
“糟了,我應該留著她多玩幾日的。”施青自言自語。
天地間,回蕩著康宇星踏步的空洞回響。
蒼白
此後三天,普茨洛夫軍團陸續將俘獲的聯盟平民送到聯盟總部。聯盟總部重新熱鬧起來。只是這熱鬧摻雜了末日將臨的恐慌,恰如雪地上無法抹去的血跡,深深烙印在每個人的心裡。
施青每日都帶康宇星出來踢正步。她沒再槍斃人了。只是康宇星結束每日的酷刑被重新塞入陰暗的大鐵盒子時,膽小的人總會留下驚懼的眼淚。起初還有人反抗,但反抗的人被抓起來後往往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夜晚的天空總是被淒涼的叫聲驚破,脆弱的孩子們總在深夜驚醒,再也無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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