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七年,盛毓潼思念的不一直都是史薇嗎?史薇也在用行動向盛毓潼證明,她和過去沒有絲毫差別。她對盛毓潼的愛情,一點都不比盛毓潼對她的少。難道這樣還不能下定決心結婚嗎?
莫非我不愛她?
這個念頭閃過,盛毓潼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她實在不願意相信這一點。她想,也許從戀愛到婚姻這一步,向來都走得艱難。因為短短幾秒鍾就要決定把一段人生投給一個人,隻同她長相廝守。
她愛史薇嗎?愛的,當然是愛的。如果是愛,為什麽不走到那一步?反正遲早都會走到,以後還未必能像現在這樣方便。
只要相信史薇就好了,相信就好了。
“我答應你。”盛毓潼說。
史薇激動地把盛毓潼抱起來,原地轉了個圈。盛毓潼驚叫,她的心忽然叫一種純粹的喜悅填滿了。這令她覺得,她方才做的決定是對的。
只是一刹那,她又感到悵然:這樣就結婚了嗎?
史薇抱著盛毓潼,親了一遍又一遍,從額頭到嘴唇。她激動得無法克制自己。“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史薇激動地說,“我都想到以後,我要給你買什麽樣的拐杖了。”
盛毓潼埋在史薇的肩膀上,期盼史薇異乎尋常的喜悅深深浸沒她。只要史薇開心就好。盛毓潼拚命讓這個想法,填滿意識的每一個角落。
祝福
周二一大早,史薇出發去聯盟總部報道。路上她有意向商販買了幾份過期的花邊小報,內容都是有關她和“不知名哨兵C某”的桃色新聞。她買報紙時,小販一直偷偷看她,像在確認她是不是傳說中的那位被結合熱燒傷的主人公。
如果不是當事人,專門買這一期,癖好也太古怪了。
上午八點,史薇進入了聯盟總部金碧輝煌的大廳。她一出現,眾人的眼光都看了過來,那是看好戲的眼神。一個衛兵攔住了史薇,他敬禮:
“報告史薇上校,上將曾明有事找您。”
史薇表情一滯,又恢復過來。
“知道了,我這就去找他。”史薇點了點頭,抬腿往二樓走。穿過掛了歷代將軍畫像的長廊和拱形彩色玻璃窗戶,她來到了上將曾明的門前。
史薇現在不太像和曾明碰面。和曾明碰面,意味著變數。史薇隻想盡快把和盛毓潼結婚的事情搞定。可轉念一想,兩個哨兵結婚多需要特批,曾明不找史薇,史薇也得找曾明。
擇日不如撞日,史薇深吸一口氣,手放在門上:
“篤篤篤。”
“請進。”
史薇推開門,利落地敬了個禮。她開門見山:“上將,我有事找您。”
曾明的辦公室十分樸素,但也透露出他戎馬一生的不尋常經歷。他身後地圖上有四個巨大的圓圈,那是他領導勝利的四場戰役。他的桌上擺了一匹小馬,這是他偵察兵出身的象征,也是他最忠實的夥伴。
辦公室裡有一股濃濃的煙味,曾明面前的煙灰缸擺滿了煙蒂,看起來他昨晚就一直在這兒抽煙,否則煙灰缸裡不會有這麽多新鮮煙蒂。
史薇深諳反客為主的道理,她不能等曾明開口。曾明被她打了個猝不及防,隻好說:“什麽事?”
“我要求休婚假,”史薇說,“我找到結婚對象了。”
曾明是史薇父親史德威的多年好友,素來不苟言笑。史薇頭回從他臉上見到如此精彩的表情,忍不住欣賞了一番。她等著曾明問她,那個人到底是誰。結果曾明沒按照史薇想象的來。
“我看到他們送過來的報紙,我就猜到會有這麽一天。”曾明說。
“這樣也好,我就不用介紹了,”史薇順手把花邊報紙甩地上,她走到曾明辦公桌前,“您給我篩選的對象,一水兒都是可以知道我的身世且戰鬥力強悍的人,她完全符合。我想您不需要再花時間搞背調。”
“胡扯,我給你找的是向導,你自個兒找的是哨兵。”
“這問題不大。”
“……是問題不大,”曾明悠悠的,“聯盟有前車之鑒。”
前車之鑒就是史薔,聯盟想辦法給她配了個向導,但史薔的戰鬥力沒有增強,還在犧牲後連帶聯盟失去了一個優秀向導。
提起史薔,史薇沉默了。這也是曾明想要的效果。他不大讚同史薇和那個哨兵的史薔,卻深知這種事情硬堵只會出事。堵不如疏,大禹治水時期就流傳下來的智慧。曾明自詡博古通今,絕不會允許自己犯低級錯誤。
“史薇,我從你父親那裡聽說過你的一些事情。小時候,你犯錯,史薔被你爸爸誤會是犯錯的那個人,代你受了過,被罰面壁一小時。你知道後,自覺面對牆壁站了一天。”
曾明拍拍史薇的肩膀。
“你是個很有同理心的孩子,一直以來也很自覺。所以你能成長為一名優秀的軍人。但你要知道,有些錯誤是不能用來懲罰自己的。我問你一遍,你是因為喜歡哨兵,還是怕像史薔一樣,拖累了向導,才選擇喜歡哨兵?”
“上將,您可能誤會了,”史薇笑起來,她鄭重地說,“我愛她,從來不是個錯誤。我一直相信,人不是非要愛一個人的。”
她說:“我和史薔不一樣。”
“你清楚就好,我怕你陷入錯誤而不自知。”
曾明主動同史薇掏起心窩子,他說:“你以為最大的問題,是你們兩個都是哨兵嗎?你們兩個已經七年沒見了,你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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