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會這樣活著……"她呢喃:“有時候想到你,我會心痛到流淚。愛著一個人就會是這樣嗎?你有沒有為我流過眼淚?”
流過,自然是流過的。天各一方的相愛之人怎麽可能不流淚?她們不止在夜裡流淚,白天一個偶然放空的時刻,天邊的飛鳥都會令她們一陣恍惚。只是她們絕不會讓這樣的情緒肆意橫流,引起別人關切的眼神。
盛毓潼該走了,可史薇不大樂意。她說:“你今晚就要走?”
“我抓的舌頭我不放心讓別人看著,”盛毓潼說,“第三軍團風氣很差,裡頭很多人都玩忽職守。我抓了舌頭,還不知道多少人想著要把舌頭放掉給我好看。”
史薇說:“你為什麽不來骷髏軍團?”
盛毓潼撚起史薇的一縷頭髮,在手指上纏成了一個個圈,她輕聲:“你明知道為什麽……不要再問了好嗎?”
史薇坐起來:“我和他們比,誰重要?”
“這是沒辦法比的,史薇。你和她們不一樣。”
史薇撅起嘴,還未說話,兩人就同時感到從遠方跑來腳步匆匆的一個人。史薇匆忙鑽進長廊,她還在整理儀容,那人就跑來了:“報告史薇少將!第三軍團有消息!”是勤務兵。
“你過來。”史薇說。
勤務兵走過來,見到長廊下的盛毓潼,愣了愣:“盛營長原來在這裡,尉遲少將找您很久了。”
盛毓潼臉色霎時就變了:“他找我?”
難道是舌頭出了問題?
勤務兵沒回她,隻向史薇一敬禮。“報告史少將,舌頭,”他瞥了一眼盛毓潼,才說,“死了。”
天還未亮,史薇和盛毓潼就開車從骷髏軍團駐地朝第三軍團駐地進發。一路上盛毓潼鐵青著臉,史薇看了眼盛毓潼的臉色,說:“你也不必生氣,舌頭死了,就看看他到底是怎麽死的。如果是第三軍團的人虐待而死,正好借此機會整治軍風,把那些貪生怕死、結黨營私的人都給拔掉,也算是一件好事。”
“哼。”盛毓潼輕哼一聲。她說:“這是我來第三軍團後發生的第三件蹊蹺事了,頭一回,我在山地和敵人打遊擊戰,缺乏補給,軍團總部給補給隊伍發了個錯誤的接應范圍,愣是把物資全送給了協約眾國。”
“第二回,康宇星抓了個俘虜,本來看管得好好的,康宇星一走,俘虜居然自己打死衛兵跑了,事後我們檢查衛兵的遺體,打進去的那枚子彈竟然是衛兵自個兒槍裡的。”
“第三回,也就是這一回,你們骷髏軍團的人也在場,我以為是出不了什麽差錯的。果然,俘虜是跑不了了,他直接死啦!”
盛毓潼恨恨用手砸了一下玻璃,史薇扭頭說;“何必用這種事情來懲罰自己?”她又看著前方的路況:“勤務兵,開慢點,路滑,要小心。”
“是!”
史薇回過頭,慢慢地說:“你說的事情確實蹊蹺,我看你們第三軍團中不是軍紀差,而是有內奸。”
盛毓潼看著史薇:“你有什麽證據?”
“證據是從前一位第三軍團的哨兵留給我的,”史薇眯起了眼睛,“她告訴我有內奸,只是還沒查出來,她就遇到了意外……”
盛毓潼屏住呼吸。史薇慢慢轉過頭,同她對視——
“我的姐姐,史薔,生前服役於第三軍團六營。”
車開到第三軍團的駐地外,高高的堡壘上衛兵大喊:“口令!雷電!”
盛毓潼頭探出車窗,大喊:“疾風!”
路障被衛兵們移開,汽車暢通無阻地開進第三軍團腹地。史薇感歎:“你們第三軍團設防怎麽跟沒設防似的,真遇到突發情況,攔得住敵人嗎……誒,那不是尉遲麟嗎?”
雪地上,尉遲麟搓著手,神情惱怒,看起來正在訓人。他忽然聽到有人喊他,抬頭一看,一輛天字牌號吉普停在了空地上,吉普車身上還有個呲牙咧嘴的骷髏頭。他喃喃:“誰把這尊大佛請出來了……”
車門一開,史薇輕盈地從車上跳下來:“尉遲少將,聽說你抓的舌頭死了。”
“哎呀哎呀,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史薇少將,我尉遲麟這回真錯了,真對不起。”尉遲麟正要鞠躬,史薇伸手攔住了。
“不必,尉遲少將。我是來幫你的。事情還有轉機。”
聽到史薇的話,尉遲麟沒有喜出望外,他迷惑地問:“這人都死了,難道史薇少將你還能把他復活不成?”
“帶我去看看現場,”史薇回頭,“盛毓潼,你也去。”
盛毓潼?尉遲麟狐疑地同盛毓潼對視,盛毓潼略停了停腳步,就快步跟上,留下尉遲麟看著她的背影,臉色陰晴不定。
史薇和盛毓潼來到關押俘虜的監獄。俘虜已經被裝進了裹屍袋。穿著白大褂的衛生院一看到史薇的肩章,就連忙敬了個禮:“少將,尉遲少將已經吩咐我們把俘虜裝好,準備和協約眾國交換了。”
史薇看了眼裹屍袋,裹屍袋下,俘虜的額頭是青色的。“他的死因是什麽?”史薇問。
“報告少將,他死於氰.化.物中毒,我們在他的後槽牙發現了咬碎的氰.化.物膠囊。”
“真是,”史薇皺起眉頭,“怎麽這時候才咬碎?”
“少將,”盛毓潼在史薇耳後小聲說,“我抓到他的時候,就給他的嘴巴塞上了白布,按理說,他是不應該這樣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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