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裡的大小物件都是她的聽眾。恰好她極樂意,也願意讓這番狂熱充斥她的頭腦。還在世新塔校時,顏如玨,你喜歡演講、唱歌、大出風頭。你最怕一個人,最怕被人丟下,所以你會嘰嘰喳喳,和各種各樣的人說話,且要大聲說話。這個老毛病——
唱歌吧,唱一支歌就好了。
顏如玨唱《夜鶯》,一支安魂曲。沒有春天的戰場,也就沒有夜鶯打擾疲憊的戰士。睡吧,睡吧,倘若夢中燃燒著洶洶的憤怒之火,歌聲也能平複浸滿仇恨的心。
多麽曼妙的歌聲!龍儀不禁朝歌聲的方向抬頭,書房的門虛掩,那歌聲正是從書房裡飄出來的。她情不自禁要去尋找,腳才邁出一步,心卻又犯了難。
定要在這歌聲裡,同顏如玨相見麽?
她默默站在玄關,還沒想好,顏如玨就唱夠了。於是龍儀重新擰了下門鎖,假裝才回來。已經脫了一半的鞋子,又重新穿好再脫。她想,這件事還是不揭破得好,潛伏不會持續太久了。
潛伏一結束,她就打報告去飛鯊軍團。太長時間沒見到封之藍了,龍儀真擔心飛鯊軍團那幾個居心不良的向導對封之藍做什麽。
他大爺的,龍儀想,憑什麽哨兵不能打向導?
她惡向膽邊生。
哨兵體能上吊打向導,向導不也能在精神操縱上吊打哨兵嗎?反正龍儀要是個向導,她乾架,一定先來個精神束縛把哨兵定在原地,接下來狂扇巴掌——向導的體能,總不可能鼓半個小時的掌都做不到吧?
這樣來看,向導的戰鬥力——不說很高,至少侮辱性很強——
他二大爺的,憑什麽哨兵不能揍向導?!
龍儀義憤填膺。要知道上一回見封之藍,她隻來得及在那群向導面前徒手掰掉地勤車的車門,不足以徹底震懾那群向導。有個向導居然說什麽,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放屁!純屬放屁!盤古開天辟地憋的屁都從那個死向導的嘴裡出來了!
但封之藍說別惹事,那就不惹事好了。龍儀想,不能惹封之藍生氣,要是封之藍一氣之下不管她了,世界上就沒有人管得住龍儀了。
九點是聯盟規定的二人例行溝通時間,龍儀簡單講了白天的行程,有意提到了百合花。顏如玨笑著:“她像是很崇拜你。”
“她不崇拜我,她崇拜的是章顧問。”龍儀說。
顏如玨說,章顧問不也是你扮演的?龍儀還沒做出反應,她又輕輕帶過,提起了另一件事:“今天施青給我送了請帖,是邀請我們兩人去看高爾夫表演。”
“她的花樣也太多了。小提琴演奏會、軍團合唱節、時裝秀,我說不去,現在又來一個高爾夫表演,”龍儀說,“這也太奇怪了,她就這麽想約我們出去?”
“她應該還在擔心聯盟的‘梟首行動’,”顏如玨說,“但這段時間,聯盟沒有再發電報過來。我想施青提高了警戒等級,聯盟也覺得不好下手了吧。“
龍儀問:“那和邀請我們有什麽關系?”顏如玨想了想,遲疑地說:“我的關系?”龍儀連忙道歉,她說:“我不應該這麽問的。”說起來,顏如玨被挾持時,她沒趕去現場已是很大的錯誤了。事後她作為戰友的關心也少,確實不對。
顏如玨的遲疑也不是真遲疑,是在給龍儀留面子。龍儀慚愧,紅著臉喝了好幾口冷水,才說:“難怪,演奏會演唱會都還說得過去,時裝秀這名堂……”她想到顏如玨的帽子,覺得施青送的真寒酸。她說,時裝秀還是該去的,錯過了,好可惜。
“所以這次是一定得去的。”顏如玨堅定地說。
怒火
龍儀等了一會兒,施青的衛兵就來告訴她:指揮官在會客,她邀請章顧問一塊兒,只是希望章顧問不要提太多工作上的事。
門重新漆了顏色,上頭還掛了兩個裝飾用鈴鐺。鈴鐺一金一銀,都很新。
施青不喜歡臨時改變安排,那這個讓她改變計劃的人會是誰?除卻衛兵進出,帶來一陣風似的施青的笑,龍儀沒有一丁點判斷這個神秘人的線索。她聽不到房間裡的會話,門外也沒有留下能證明那位不速之客身份的東西。
“我走了,希望指揮官能保證和我的下一次會面。”龍儀向衛兵微微俯身。手邊的紅茶還很燙手。她渴,茶杯舉到嘴邊也隻勉強抿了一口就放下。衛兵護送她下樓,還沒出去就被另一個衛兵喊了回去。
衛兵說:“指揮官一定要你回來。”
龍儀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見的不是什麽大人物,說起來和龍儀也有點關系。此人是新入伍的高爾夫選手,在協約眾國小有名氣。施青一介紹這個人的身份,龍儀便明白施青是在向自己示好。
龍儀同高爾夫選手握了手,施青就同龍儀說了高爾夫表演會的時間和地點,那是傍晚時分異常涼爽的湖水之濱。
“天亮時,打一場高爾夫,天黑了,有小提琴、合唱和時裝秀,”施青說,“我想這次,不會再有什麽,讓人不滿意的地方了。章顧問,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我想請您的夫人作為我們這次活動的壓軸,為我們獻上一個簡單的表示友誼的節目。”
這施青的葫蘆裡賣著什麽藥?猜不透,龍儀決心拒絕。她說:“這麽短的時間,她又剛受了驚嚇……余黨抓到了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