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余斯瞳再不喜歡她,也不得不承認,她比自己更好看。
從小就是這樣,她一直都比自己優秀,讓人恨得牙癢癢。
余斯瞳的瞳色變暗沉,似乎想起什麽不愉快的回憶,讓她的表情都變得狠毒。
戒同所怎麽沒弄死她!
這樣,她就是余氏唯一的繼承人,也是父母唯一的孩子。
“余小姐?”
耳邊的呼喚聲打斷了她的思路,余斯瞳回過神。
……
葉曦感覺耳邊一陣陣耳鳴,讓她有點暈,嘴皮有點乾:“戒同所……?”
謝憶祈觀察她的表情,不動聲色地輕輕扣了扣桌子:“是。”
“我認為,說那裡是地獄也不為過。”
“我和她有親戚關系,求了她媽媽很多次她才同意我見她。”
謝憶祈深吸了口氣,看到葉曦神情恍惚似乎帶著悲傷:“我永遠忘不了我第一次見她。”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回憶裡:“那麽高傲一個人啊。”
“就靜靜坐在那裡,沒有聲息,沒有表情,呆呆地坐在那裡。”
“她的眼睛眨得很慢,似乎睜開眼睛對她來說都很累。”
“我第一次看到余夜言是這樣的。我到的時候,她一點反應都沒有。”
謝憶祈閉了閉眼睛,把內心深處的傷痕挖出來,聲音都在顫抖:“我看見她露在外面的手腕,”
“上面好多針孔,我不敢問她是怎麽來的。”
“她的手腕像她的人一樣,蒼白,無力,瘦弱。”
“我碰了她一下,就一下,還沒碰到,她就反應過來了。”
“像一隻受傷的野獸,咆哮著推到自己的安全范圍。”
“她全身都在抖,直接吐了出來,她眼睛裡的防備和厭惡我這輩子都忘不掉的。”
冰冷刺骨,深入骨髓的尖銳。
葉曦的手無意識地握地很緊,指尖甚至劃破了掌心,殷紅的血慢慢地,慢慢地流出來。
如同她千瘡百孔的心。
怪不得,原來是這樣。
葉曦茫然地松開手,才看到手心的血。
奇怪,不痛。
可是心好痛。
原來余夜言一個人在黑暗裡摸索了這麽久,她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做過。
她何德何能,能配得上這樣的愛。
她到底是為什麽會覺得,余夜言違背了約定?
這個諾言,余夜言才是真正做到了至死不渝。
她的睫毛輕輕顫動,唇色蒼白,慢慢地起了水光。
對不起啊。
真的太對不起,她沒有在余夜言需要的時候出現,那段恐懼的黑暗,她也想拉著余夜言一起走下去。
她胡亂擦了擦眼淚,勉強彎了彎唇角:“抱歉……失態了。”
謝憶祈終於把這段一直悶在心裡的話說出來了,隻覺得輕松不少:“沒事。”
她決定再進一步:“其實我想找那個人是為了余夜言,她從那裡出來之後患上了一些創傷症。”
“心理醫生說,要是能有愛人協助治療可能會好得快的多。”
她忽然一頓,帶上點勸誡的語氣:“畢竟,愛才是一切的良藥。”
葉曦眸子還是水光盈盈的,淺色的瞳子顯得可憐極了,她很重地點了點頭,和平時溫柔沉穩的形象完全不符合。
看到目的已經達到,謝憶祈越發滿意,功成身退:“那就不打擾葉總了,要是有那個人的消息就告訴我一聲。”
葉曦輕輕點點頭,也站起身,起身動作太快,差點把杯子打翻。
……
紅毯才一結束,余夜言想早點離開,剛要從後台走,就被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攔住了。
“您好,我們小姐想見你一面。”
余夜言微垂下眼,來人的胸前有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六芒星圖案。
她嗤笑一聲。
都多大人了,還玩這一套。
“余姐……”
余夜言抬了抬眼,示意助理不用擔心:“你先回去吧。”
“可是……”
“不用擔心,她不能拿我怎麽樣。”
這人身上那股淡定從容的氣勢太壓人,讓人生不出一絲懷疑:“……好。”
果然是余斯瞳。
她手上拿著一杯紅酒,輕輕搖晃著,眼底滿是嘲弄:“余夜言?你也有臉回來?”
余斯瞳開了一個單獨的包間,余夜言有點不適應和她在一個空間裡,不動聲色地推了推。
壓製了那股若隱若現的煩躁厭惡感,余夜言有點不耐煩地開口:“關你什麽事?”
“關我什麽事?”余余斯瞳走進幾步,她沒有余夜言高,走進反而被余夜言冰冷的氣質壓製得死死的。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臉色難看地退回來:“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余氏出來一個同性戀?你讓別人怎麽評價我們?敗壞家風?齷齪不堪?”
余夜言垂著眼,沒有回她。
余斯瞳卻仿佛出了一口大氣,眼底閃過一絲變態的興奮:“我們家怎麽會有你這樣肮髒的東西?”
她直接把紅酒重重放在桌子上,紅酒灑了一點出來,余斯瞳卻熟視無睹。
又是這樣無所謂的態度,這些年來,一直都這樣,余夜言總是一副高高在上仿佛誰都不能入她眼的樣子。
她的話可能根本就對她沒什麽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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