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剛剛抖落了新雪的松枝。

　　一個男士靠近她，余夜言察覺到了，皺眉停了下來。

　　男人看起來已經二十七八歲了，穿著很簡約，但是並不廉價。

　　他攤了攤手：“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余夜言微微皺眉：“打擾到了。”

　　男人似乎也沒有遇到這樣的回答，一時之間愣住了，又笑著問她：“你想不想知道怎麽射箭比較準？我可以教你。”

　　“……”余夜言有些不耐煩了，往後退了一步，飛快拉開弓。

　　快得男人只能看見箭羽在她手心跳躍。

　　傳來破空聲，余夜言淡淡放下弓。

　　九環。

　　男人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卻看見余夜言又面無表情地搭箭，拉弓。漂亮的下顎線，流暢的線條，如同一支蓄勢待發的利箭。

　　完美利落的一箭。

　　十環。

　　余夜言抬頭，冷冷撇了他一眼：“我知道。”

　　“……”男人無言以對，只能笑，有些靦腆：“其實是我剛剛和她們打賭，賭輸了，希望能要到你的聯系方式。”

　　余夜言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有兩個一直在說話的小姑娘。

　　“……”

　　她有些懷疑自己。

　　她長得真的這麽彎嗎？

　　不過還好，只要沒認出來她就好。

　　思及，她搖了搖頭，有些冷淡地拒絕：“抱歉，我對象不喜歡我給別人聯系方式。”

　　男人有些理解地笑了笑：“沒事，就是我和她們打了個賭而已。”

　　他離開，向那兩個女生走過去，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要到。

　　余夜言也沒再注意，繼續射箭。

　　隱隱約約，她好像聽到他們三個的聲音。

　　“就是漂亮啊，雖然帶口罩也能看出來好吧？”

　　“你不覺得嗎？很像那個明星也。”

　　“余夜言是吧？！我也覺得，那眼睛好像，我挺喜歡她的。不過沒聽說過她會射箭，這個肯定不是。”

　　“行了行了，真的是，還讓你哥我一個大男人去要聯系方式，丟死人了。”

　　“你自己賭輸了！射箭還射不過我們兩個女的，你大男人好不好意思？”

　　余夜言側目，裝作自己什麽都沒聽見，指尖一松，箭破弦而出。

　　又是十環，可她莫名有些低落。

　　要是能帶葉曦來這裡就好了。

　　葉曦如果不會，她還可以手把手教她。

　　心口像被堵住了似的，余夜言試圖勾唇，卻沒有成功。

　　她耷拉下眼，已經沒有射箭的念頭了。

　　時間過得快，現在已經快接近吃晚飯的時間了。

　　余夜言掏出手機給葉曦發消息。

　　她抿了抿唇。

　　葉曦看見對話框裡突然彈出來的一行字。

　　言言小可愛：【我想你了。】

　　葉曦彎了彎眉。

　　她按下語音鍵。

　　那邊余夜言輕輕點開，心跳得有些快。

　　女人的聲音溫柔而乾淨，帶著絲絲縷縷的繾綣和笑意。

　　有些低，卻很清亮，像是歎息一般：“我也好想你啊。”

　　歡迎回來

　　心在怦怦跳，像一道電流，順著耳尖一路麻到心頭。

　　余夜言又被安撫好了。

　　精神奕奕，神清氣爽，也低低回了一句語音：“早點回來。”

　　那頭的人像是知道她的心理活動，賴著她，又故意溫軟軟地和她說話。

　　余夜言嘴角微微上揚。

　　有些壓抑不住。

　　她看過葉曦給她的備注，雖然有些羞恥，但是平心而論，她喜歡葉曦這樣的備注。

　　余夜言托著下巴思考了一下，也動手改了葉曦的備注。

　　葉總小寶貝：【事情馬上就處理完啦，等我回來帶你去個地方。】

　　余夜言輕輕挑起眉，弓被隨意地放在一邊。

　　言言小可愛：【思考jpg.】

　　言言小可愛：【你是要帶我回家嗎？】

　　葉曦一下子哽住了。

　　怎麽又被猜到了。

　　葉總小寶貝：【嗯……】

　　余夜言覺得好笑，眉眼三分愉悅。

　　言言小可愛：【第一次見爸媽，我到時候需要帶什麽上門嗎？】

　　葉曦的臉一瞬間爆紅。

　　這個人，焉壞焉壞的。

　　殼子是清冷疏離的孤傲感，裡面卻是黑的。

　　她說的鄭重其事，葉曦有些招架不住。

　　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尖，燙得有些陌生，低聲自言自語：“壞死了。”

　　余夜言自然是不可能聽見的，眼看葉曦半天不回復，也知道這人大概是在害羞。

　　要在平時，也就見好就收了。可現下人不在身邊，讓余夜言有些沒有安全感。

　　她單手提起弓，交給一邊工作人員：“先放在你們這兒。”

　　工作人員連忙問她的名字：“或者告訴我您的姓，這樣我們也好幫您保管。”

　　余夜言腳步微停，唇角彎了彎，隨即又恢復冷淡：“我姓葉。”

　　工作人員點點頭，提著弓離開。

　　余夜言把口罩拉緊了些，看了看手機，葉曦剛巧又發了消息。

　　葉總小寶貝：【就，隨便帶一點就好，他們不挑剔的。】

　　余夜言眯起眼，想了想葉曦害羞的樣子，有些回味地舔舔唇。

　　她臉皮在葉曦這裡簡直厚比天，現下面不改色地按下語音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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