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浪漫可言,也沒有暖和多少。
而且,隨時有被鄰居發現的可能。
方潤有些懊惱,但看裴洛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也慢慢松懈下來。
她看著對方那雙纖細修長的手小幅度晃動著,將泛著蜜的紅薯皮剝下來。
哪怕過程毫無藝術可言,但方潤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方潤覺得自己對裴洛的濾鏡修修補補,又變成了最初的樣子。
對方仿佛走下神壇的祂,甘願為了她雙手沾染煙火氣息。
因為這個想法,方潤心底升起隱秘的歡愉。
她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看向裴洛的臉龐。
越看,越覺得歡喜。
剛才那一口紅薯甜度似乎有些超標了,令她整顆心都仿佛浸泡在蜜罐裡。
覺察到她的視線,裴洛抬起頭來看她:“怎麽了?”
方潤搖搖頭:“沒事,只是覺得有些新奇。”
“新奇?”裴洛挑眉,“感覺哪裡有些新奇?”
方潤想了想,說:“之前總覺得姐姐好遙遠。”
裴洛順著她的話繼續問:“現在呢?”
方潤:“現在覺得姐姐近在眼前。”
說完,四目相對,具是笑了一下。
哪怕有塑料袋隔著,裴洛的手指上也防不勝防被染髒。
她用報紙角蹭了一下手指,抬起手用手背貼了下方潤的臉頰。
“感覺到了嗎?”裴洛問。
方潤眨了眨眼睛,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我觸手可及。”裴洛溫聲說。
在外面站了那麽久,裴洛的手背微冷,貼在方潤臉頰上也沒有變暖。
方潤聽懂了她的意思,眼睛彎了彎。
氣氛恰到好處的溫馨,方潤抿了抿唇,剛想說話,便聽到了上方輕微的聲響。
不知怎的,她身體一僵,好似覺察到危險的小羊,警惕地豎起耳朵。
裴洛有些疑惑看了她一眼,側頭看向樓梯。
過了幾秒,裴洛把手收回去,朝樓梯點點頭:“阿姨好。”
像是被這句話提醒了般,又好似被拽回現實,方潤脖頸慢慢轉過去。
方母正雙手抱臂,靜靜站在一樓台階上,居高臨下看著她們。
對方臉上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
方潤和她對上視線,莫名覺得對方目光中帶了一抹探究。
“都在外面做什麽,小裴既然來玩就去家裡坐坐呀。”方母轉瞬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嗔怪地看向女兒,“小潤這孩子,一聲不吭就跑出來了,這麽久不回來,嚇得我以為她離家出走了呢。”
“快上來,外面冷,進家裡坐坐。”她招著手,腳底沒有挪動。
頂著目光,方潤硬著頭皮看向裴洛,扯出一抹笑:“那裴洛姐就去我家玩一會兒吧。”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帶著濃重的心虛和後怕。
裴洛沒有異議,點頭答應,只是在臨上台階前,側頭問:“你沒事吧?”
方母已經往上走了,方潤有些後怕地拍了拍心口,搖搖頭,一副英勇就義的悲壯模樣。
“應該沒事吧。”她咬了咬唇,有些不確定地說。
按道理,剛才裴洛只是用手背貼了貼她的臉頰,如果方母真的起了疑,她也可以用臉頰有髒東西,對方幫她拂掉為由勉強搪塞過去。
只不過,之前她就跟方母出過櫃,明確表示過自己喜歡女孩子。
對於這件事,方母沒有拒絕也沒有支持,只是說她覺得幸福就好。
越往上走,方潤越覺得心裡沒底。
她不免再一次複盤剛才的舉動,翻來覆去思考剛才是否有哪裡不對勁,讓方母起了疑。
剛才對方看她那一眼,絕不像是什麽都沒覺察的樣子。
進了家門,方母招呼著裴洛去客廳沙發坐,下一秒就把方潤喊進了廚房。
“我說呢,怎麽剛才跑得比兔子還快。”方母把果盤塞給她,“原來是你的裴洛姐來了,為了這個就不陪我看電視了?”
方母面色平靜,好似剛才那些擔驚受怕都只是方潤在草木皆兵。
然而,方潤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她順著對方的話,努力狡辯:“裴洛姐剛回來就去小吃街給我買了烤紅薯,我怕涼了才快點跑下去的。”
“然後呢。”不知何時,方母雙手抱臂,“怎麽沒上來吃,樓下那麽冷,你們一點也不怕冷嗎?”
方潤頭皮一緊,絞盡腦汁想著,說:“這不是怕你懷疑嘛,如果我不明不白拿著一塊烤紅薯回來,你肯定要懷疑是哪個人送來的,到時候就算是清清白白的好朋友,也得被你懷疑成藕斷絲連的追求者。”
越說,她舌頭越有打結的趨勢,編到最後還有些底氣不足。
裴洛現在可不就是她的追求者。
方母懷疑地看著她,像是在思考這段話的可信度究竟有多ʟᴇxɪ少。
方潤有些逃避地推了推她的胳膊:“哎呀,裴洛姐難得來一趟,咱們一直在廚房裡不就是怠慢人家了嘛,之前去裴阿姨家可沒這樣過哦。”
方母這才勉強收起疑心,讓她端著果盤出去。
裴洛正腰板挺直地坐在沙發上,和她對上視線,仍是一副平靜神色。
方潤倒是松了口氣,余光掃到那塊還沒吃完的烤紅薯,想了想,還是主動拿起來放進臥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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