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妝在一旁超大聲地狡辯:“那種血肉亂飛的場面,是個人都會有心理陰影的吧?”
南枝沒正面作答,隻輕笑了一聲:“不過幸好,前輩吩咐的東西我們拿到了。”
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江如練沒有半點嚇小孩的愧疚感。
“沒你們的事了,去塗山鎮玩吧,玩夠了就去碼頭坐船回桃夭書院找我。南枝,你要是想留在塗山也行。”
幾秒後,南枝照常答:“好的前輩。”
依舊柔和如春風,聽不出多少情緒。
小船乘風破浪,江如練撩起窗簾,遠處已經依稀可見桃夭書院的一角小樓,和漫天的火光。
刺鼻的煙味被風送過來,讓卿淺皺了皺眉。
連江如練都沒想過,事情能嚴重到這種地步。
她不禁有些焦躁,幾次想先過去,但看卿淺淡定地喝茶,又硬生生閉上了嘴。
明明不是人族,還時常和妖管局對著來,人族有事卻還是想出手幫忙。
最開始可能是想借此舉給卿淺留下好印象,可幾百年來都是這樣過的,替人族考慮就成了她的習慣。
一時半會兒改不掉。
江如練又一次坐立不安,趴窗沿上看時,卿淺突然出聲。
“剛才放天燈,你許了什麽願?”
江如練一怔,勉強把注意力從桃夭書院挪到卿淺身上。
她想也不想,直接撒慌道:“和師姐吃一頓飯。”
想和師姐談戀愛這種事怎麽說得出口。
“已經實現過了,換一個。”
卿淺凝眸望著江如練,指尖點著桌面,一下又一下,似是在認真考慮很重要的事。
江如練暗自揣測,師姐這樣問,難道是想幫自己實現願望?
她瞬間激靈起來了,還有這種好事?
桃夭書院立馬被拋在腦後,江如練獨自在腦海裡挑挑揀揀好久,選出了一個自認為最合適的回答。
她用極盡溫和的聲音提要求:“我想抱一抱師姐。”
眼底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某隻鳳凰還覺得自己很懂事,超機智。畢竟都抱過好多次了,這個要求應該不過分。
然而卿淺直截了當地拒絕了:“抱過,換個不一樣的。”
就像是膨脹的氣球被戳了個洞,咻咻漏氣,蓬松的鳳凰也漸漸縮起肩,垂下頭悶悶道:“好。”
雖然知道師姐很可能沒那個意思,但她就是忍不住想,是不是提的要求太多,讓師姐為難了。
思來想去,還是得循序漸進,反正她有的是時間。
鳳凰求偶的方式非常簡單粗暴,展示自己漂亮的羽毛、吸引心上妖的注意力。
對心上妖百依百順,然後找個合適的時機表白、結契。
但人族要想確定關系,好像要複雜很多。
江如練滿心懊惱,不知道除此以外,要怎樣才能追到師姐。
她又換了個願望:“想和師姐一起旅遊。”
卿淺頓了一下。
沒弄懂,怎麽還有主動把需求降級的?
得寸進尺這個詞對於笨蛋鳳凰來說是不存在的嗎?
但她答應得很快,三兩下敲定了目的地:“那就去蓬萊,海上的日出很好,可以一起看。”
不知道是哪個字眼戳中了江如練,總之她肉眼可見的精神起來,狀態比之前好上不少。
“咚”的一聲,小船停靠在桃夭書院的渡口。
江如練攏緊卿淺身上的羽衣,叮囑道:“師姐找個安全的地方等著就行。”
興衝衝地準備衝進火場,就被卿淺攥住了衣擺:“帶上我。”
語氣聽起來平靜,實際上攥得死緊,態度相當強硬。
江如練試了幾次,得出了要想走除非把這截衣服斬斷的結論。
她歎了口氣:“我能解決,師姐不用擔心。”
卿淺不為所動。
她執意要跟著去,江如練也沒辦法,隻好拖著一條白色的小尾巴四處尋找解行舟的蹤影。
忙著救火的弟子在小道和屋頂上穿行,各種術法齊上陣,卻只能勉強阻止火勢蔓延。
那火殷紅而又熾熱,顯然不是凡火。
江如練下意識地以靈氣為屏障,將卿淺護在身後,回過頭抓了個弟子問話。
“你們山長呢?”
這名弟子額角全是汗珠,衣服也被浸濕了不少,拿著袖子胡亂抹了把臉:“在前面。”
說完就拎著隻大箱子,腳不沾地往外飛。
那箱子看起來很沉,應該是桃夭書院的藏書。這種重要的東西都開始向外轉移,看來裡面的火快要壓不住了。
兩人半點沒耽擱,如一道風,輕巧靈活地穿過人群,來到最前線。
火焰竄起幾米高,燒成一睹紅色牆,伸出熾熱的喉舌舔舐四周的建築物。
連空氣都扭曲了幾分,站在火牆面前的青色身形好似快要被融掉。
一陣妖風過,其余救火的修士連忙後退。
才退出幾米遠,火焰就爭先恐後地燒上來,將方才的落腳處燒得一乾二淨。
隻解行舟絲毫未動,單手背在身後,光看背影都能感受到那股安靜溫和書卷氣。
然而她轉著手中的筆,一道道墨線交織起諾大的網,與火焰對峙,不肯退讓分毫。
甚至還有余力畫出幾隻水墨小鹿,去幫轉移物資的弟子分擔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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