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面應聲折斷,她也拍了個空。
新仇舊恨一起算,江如練毫不留手,熾熱的鳳凰火以她為中心往四處蔓延。
草木枯萎,空氣被高溫扭曲,連同地上的血陣都在一起燃燒。
她知道這妖身上帶著蠱,那就先整隻燒上一遍,留一口氣能說話就行。
“噗嗤。”青蛇站在火中,挽起的頭髮被燒卷了邊,她沒有半點驚慌,甚至還好整以暇地笑了。
“你師姐怎麽不管管你呀?”
江如練也笑了,眼中倒映著灼灼火光:“我師姐怎樣關你什麽事?管好你自己。”
大妖的威壓在區域內蕩開,又猛地濃縮,壓得青蛇喘不過氣。
而鳳凰火以靈氣為燃料,舞得格外囂張。
絲毫不顧周圍的環境,連樹木都被燒毀大半,硬生生又擴出一片空地。
見勢不妙,青蛇想故技重施,用遁術逃跑,卻無法從空氣中抽出一絲一毫的靈氣。
甚至有細小的火苗趁著她運轉功法,鑽進她的靈脈裡跳舞。
“撲通”一聲,青蛇額頭滲出細汗,徑直跪爬在地。
江如練一腳踩上她的手,居高臨下地睨著,吐出兩個字:“蠢貨。”
這裡可不是城市,而是妖盟,她的火想怎麽燒就怎麽燒,根本沒有顧慮。
青蛇仰著脖子,似乎還要再說點什麽,沒想到江如練直接躬身卸掉了她的下巴。
再抬腳,毫不留情地碾斷了她的脊椎,靈氣侵入體內,連同靈脈也震碎大半。
要想沒煩惱,補刀要做好。
她拎著青蛇的後衣領,腳步輕快,想把妖拖回去交差。
然後就能和師姐一起去逛星街了,想想就讓鳳凰高興,到時候一定要把毛梳得整齊又漂亮。
可惜沒高興多久,忽地風起,腳下的血陣驀然迸發出靈光,又活了過來。
在陣成的那一刻,江如練認出來了。
這是白雲歇的拿手絕活,回祿縛妖陣,以火入陣,可縛殺妖邪。
陣中騰起的黑火仿佛有自己的意識,壓縮成一道細細的黑線。
過處帶動巨大的靈壓,甚至連一團鳳凰火都被它絞成兩半。
對著越來越多的黑線向江如練逼近,鳳凰火不得不開始回防。
江如練不怕火,她本身就擁有世間最烈的火。
可這陣中火僅僅隻比她差上幾分,不但不好收拾,還因陣法的加持源源不斷、沒完沒了。
她自己能強行破陣,無非是受點傷,可若要保著青蛇不死,那就不止是受傷了。
江如練在心裡大罵白雲歇一百遍,有些人雖然死了,但她留下的東西還在給自己找麻煩。
黑線極其難纏,糾纏、引誘、分割,為了不讓她走,無所不用其極。
她被黑線煩到沒轍,已經準備把青蛇丟下,自己變成鳳凰飛走。
就在這時,遠處的陣眼倏爾被坍塌,一抹白影就這樣闖進了她的視線。
江如練瞳孔驟縮,鎏金色浮上眼眸。
火焰瞬時騰起數丈高,周圍的黑絲一下子被吞噬大半,連天空都燒得通紅。
溫度已經相當極端,然而卿淺絲毫不受影響,在黑絲橫上來的刹那下腰,以相當極限的距離躲了過去。
饒是如此,也被削斷了幾根白發。
江如練急得炸毛:“師姐!”
卿淺沒理會,劍尖點地,靈氣注入其中,截斷了一處線條。
這一片縛陣隨之黯淡下來,失去了功效。
她輕盈如雪,乘著風在幾處陣眼之間輾轉騰挪。
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動作遊刃有余,哪怕黑絲從耳邊穿過也面不改色。
卿淺走到哪,陣就毀到哪。
這一切過於順利,順利到江如練想穿過黑絲,和卿淺呆在一起。
快點,快點過去。她心裡突然沒由來的焦躁,當即就要丟下青蛇不管。
江如練走出好幾步,卿淺也已經踏進最後一個陣眼,提起劍,動作卻凝滯住了。
看清楚線條後,她眼眸暗了暗。
這根本不是陣眼,而是偽裝過後的大型傳送陣。
而且畫此陣的人同樣精通陣道,啟動的瞬間,靈壓幾乎讓卿淺動彈不得。
她只能勉強轉過頭,望著江如練的方向,薄唇翕動。
無聲的三個字:別救我。
江如練看懂了,腦袋裡嗡的一聲,什麽都沒了。
身後的青蛇臉貼在地上,發出“嗬嗬”的聲音,好像在嘲諷她的天真。
傳送陣的線條漸次亮起,而黑絲全部湧向陣中人。
這個陣根本不是針對自己,而是要活捉卿淺。
意識到這一點後,江如練理智幾乎崩裂,鳳凰火瘋狂地吞噬黑線,卻依舊絕望到看不見卿淺的影子。
就在她試圖強闖的時候,系在卿淺劍上的紅色劍穗一閃,周遭溫度詭異地攀升了好幾度。
耀眼的光芒撕碎黑絲組成的屏障,趁著傳送陣還沒發動,卿淺跨了出去。
而後光芒逐漸消散,劍穗也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無火自燃。
飛灰被風卷進空中,丁點沒留下。
卿淺下意識地抓了一把,低頭,怔忡地看著手上的灰燼。
明明是綿線綁成的劍穗,毀掉後卻是一片片灰色固體,指腹一碾,就碎成粉末。
光看這些現象,其材質更像是蠶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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