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房的貨架上除了灰塵還有各種各樣的罐子,每一罐打開來,都能讓她心底升起一陣惡寒。
長腿的蜘蛛、糾纏在一起的蜈蚣球,那密密麻麻的腿蹭過瓦罐的內壁,江如練仿佛聽到了“刺啦”的尖銳聲響。
堪比究極精神攻擊。
這破地方真的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江如練凝身,神識向四周蔓延,不多時就鎖定住一道影子,還帶著點妖氣。
她簡單判斷了一下方向,毫不猶豫地朝著廠房深處走去。
最後在拐角處停步,手抵上身邊的牆。
“砰!”
如同遭受到重擊,整堵牆面傾塌下來,碎石和牆灰滾落在地,也清理出了一大片沒有遮擋的空間。
在察覺到靈氣波動的那一刻,江如練回身往後撤出一步,尖利的指甲堪堪從她眼前劃過。
她站定後抬眸,一名女子拿團扇遮住臉,只能瞧見那雙興奮的豎瞳,和被翠色旗袍裹著的窈窕身段。
女子搖了搖團扇,似是驚訝:“哎呀,怎麽還有人作弊呢?明明都遮了的呀。”
她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掃過,好似一張粘膩的蛛網:“哦,原來是隻鳳凰。你怎麽自己闖進來了?”
江如練渾身不自在,實在想把她和這個地方一起燒掉,但是不行。
“你選的這些人,是隨機還是有意。”
女子嗤嗤地笑起來:“你猜呢?”
這是變相的承認,承認那些蠱都是她下的。
猜個鬼,江如練二話不說就開打,火焰憑空出現,將女子封鎖在其中,四周的景象因為高溫而扭曲融化。
女子蹙眉,身形化作綠色流光,像是要強闖。
然而鳳凰火並非浪得虛名,赤色的火焰直接將她逼了回去。
江如練欺身而上,一掌拍向女子的肩膀。
女子反應不及,硬生生挨了一下,嘴角溢出絲血。
然而人還沒站穩,江如練就出現在了身後。
想著得抓活的,她製住女子的胳膊,向後一擰,將其跪壓在地上。
“你的蠱蟲從哪來的?”
女子半張臉貼著地,團扇不知道被丟到了何處,分外狼狽。
她反而扯出抹嫵媚的笑來:“你沒有機會知道了。”
說完,她整隻手臂就像沒有骨頭一樣,以相當詭異的角度從中折斷,冰涼的手掌貼上江如練的皮膚,狠狠攥緊。
手腕處傳來一陣刺痛,江如練連眉毛都沒皺。
“你不會以為這能傷到我吧?”
女子松開手,被愈發濃重的威壓逼出了一口血。
她卻好像感覺不到痛:“小鳳凰,太自信可不是好事,你家師姐沒有教過你嗎?”
乍然從毫不相乾的妖嘴裡聽到師姐,江如練怔了怔:“你怎麽知道——”
就這晃神的功夫,女子的身形開始變得透明。
江如練心底咯噔一跳,手底下的妖就如水一般滑了出去。
這是頂尖的遁術,她方才不用,明擺著就是要引江如練上當。
那團水再度凝聚成女子的模樣,可以看見一團黑乎乎的蟲子屍體被她丟進火裡。
“這可是噬神蠱,你的不少同族都是因它而死的哦~可惜只能用一次。”
在江如練出手之前,她就化成水沫消失在了空中。
江如練的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那女的剛才說這是什麽蠱?噬神?
好像在書裡見過。
不管了,萬一對面唬自己的呢?
她催動體內的鳳凰火,想要把靈脈裡的毒素逼出去。
號稱邪魔辟易的鳳凰火燒過一圈。
在她堅持不懈的努力下,終於,傷口處代表蠱毒的黑線前進了一大步,已經蔓延至手肘。
江如練:?
她歪了歪頭,腦子裡蹦出幾段書中的文字。
【七日毒發身亡,無藥可救。】
她好像快死了。
可她感覺不到對死亡的恐懼。
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是她的師姐傷還沒好,晏晏有討到紫芝嗎?
除此以外一片空白。
她做事全憑本能,三魂七魄被擠壓出了身體,在一旁看著自己取證、放火燒毀蠱蟲,然後打電話叫柳砌來善後。
末了,還多問了一句:“我師姐今天來了嗎?”
“沒有,上面的人知道了副隊的傷,很重視,要不惜一切代價治療她。還特意讓人回去休息。怎麽,隊長你有事找?”
“哦,沒有。”
江如練像個沒事人一樣,與前來善後的同事交接,接著返回妖管局。
她聽見自己有條不紊地吩咐李絮,此案的後續處理,以及接下來要查明的、女子的動機。
忙忙碌碌到了下班時間,到點就走人。
除了手上多了道代表死亡的黑線,好像和無數個尋常的徬晚一樣,沒什麽不同。
她在去車庫前,先過馬路到了對面的商業街。
在一排明亮的櫥窗之中,找到自己看過的珠寶店。只是本該放著藍寶石的地方,此刻卻剩空蕩蕩的展台。
江如練索性直接進去問店員:“我記得你們有塊名叫‘碧落’的藍寶石。”
店員帶著歉意躬身:“很抱歉小姐,它已經被別的客人買走了。”
“誰手這麽快……”江如練嘀嘀咕咕地吐槽,推開門,被對面明晃晃的玻璃閃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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