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練自然乖乖聽話。
沿著河流一路向下,螢火蟲隻多不少,以一種規律的方式飛行著,上上下下連成光帶。
偶爾還能遇見顧曉妝的陣,也有同樣的黑袍人一閃而過,卻再也沒見過白雲歇。
若不是地形不同,她都快以為自己遇上了鬼打牆。
只是就這樣走著難免枯燥。
恰此時卿淺開口:“休息好了,你放我下來。”
“真好了?”江如練狐疑。
“嗯。”
江如練找了個平坦的地方把卿淺放下,第一時間是捉人手腕,去挨卿淺的額頭。
還是微微發燙。
“沒好。”江如練垮下臉,故意裝作不高興:“師姐騙我。”
她本就生得昳麗無雙,不苟言笑時帶著上位者的威壓,如冷焰火,伸手去摸當心燙掉一層皮。
卿淺垂眸避開江如練的視線。
“一直賴著自己師妹,就很奇怪。”
她抿唇,又咬了咬,本就柔軟的唇上留下淺淡的齒印:“何況於情於理,應該是我照顧你才對。”
她覺得今天已經夠貪心了。
江如練不能理解,還嘟噥:“哪有這麽多區分。”
某人心裡負擔怎麽一百八十斤重?
可卿淺還是堅持:“你也該休息一下。”
“我不累。”
江如練在心裡吐槽,她又不是師姐這樣的柔弱體質,何況背師姐走路算什麽累。
“真不累。”她再一次強調。
卿淺搖頭,說什麽都不肯再讓她背。江如練沒辦法,便牽著一起走。
這一段路格外崎嶇,不知道從哪來的風拂動卿淺的白發。
她往江如練身邊靠,羽衣是很暖和,但對於自己來說,捂久了就覺得悶熱。
不像手中的熱度,如同掬了捧溫熱的水,隻想往身上澆。
卿淺晃了晃手,輕聲撒嬌:“江如練,我腿有些軟。”
聲音越來越小,明顯是不好意思,畢竟才嘴硬過。
“……”
江如練強忍住笑意,半蹲下身:“來。”
時隔十分鍾,卿淺又離開了地面,舒服得長舒一口氣。
她自覺湊上去,啄了口江如練的耳朵。
這一吻讓江如練偏頭,想撓卻騰不出手,隻好打趣:“怎麽,又想開了?”
她本來是抱著逗一逗的想法,哪知道卿淺又落下一吻,在臉頰上。
“現在不僅僅是師妹……”
還是戀人。
自動補完卿淺的話,江如練心臟跳亂了拍,自認為段位太低,還玩不過師姐。
怎麽有人能用平靜的語氣,說出如此令人遐思的話來?
不知道這次走了多久,遠處突然有了火堆的亮光和交談聲。
“抱歉,連累絮姐照顧我。”
“沒事,再堅持一下,江隊很快就會找來了。”
是顧曉妝和李絮。
江如練背著卿淺走過去,正巧見她倆坐在火堆旁休息。
顧曉妝滿眼驚喜,拚命招手:“前輩!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
她似乎想站起來,可惜腳踝腫得老高,明顯是扭傷了。
見江如練盯著,她有些羞赧地縮回腳:“嘿嘿,走太快不小心扭傷了,多虧絮姐背我。咦?卿前輩也扭傷了?”
卿淺跳下來,穩穩當當地走到顧曉妝面前,指尖輕點她的眉心。
“唉?不痛了?”顧曉妝又想站起來活動,被李絮強行按下。
李絮笑眯眯:“還腫著。”
卿淺頷首:“嗯,沒好,只是在靈台和神魂處設置屏障,屏蔽了痛覺。”
會好受些,但本質還是沒好,不好好休息情況會惡化。
這種情況也不好強行走,江如練索性拉著卿淺一齊坐下來喝水、吃點東西修整。
“你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裡?又急什麽?”她開口問顧曉妝,順便給卿淺遞去一杯熱水。
顧曉妝老老實實回答:“絮姐跑著跑著就掉到洞裡去了,然後我們一路往前走尋找出口,一路布陣。
追著那個黑袍人直到這裡,我看見了活的,可惜被她跑了!”
她說到此處憤憤不平地拍自己的大腿。
李絮看樂了,柔和地安慰道:“不必自責,這本來就不是你的任務。”
顧曉妝隨即撲上去抱住,果然狗狗在什麽時候都能治愈人心。
“嗚嗚,絮姐你真好。”
“只需要連續一個月投喂火腿腸就能帶回家哦。”
李絮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眨眼和她開玩笑。
好騙的傻乎乎人類下意識問:“真的嗎?”
江如練挑眉,直接殘忍地戳破:“當然是假的。狗子有主人了。”
顧曉妝如遭雷擊,倒不是因為上當受騙,而是江如練的那句主人。
她以前好像聽李絮提到過,李狗子這個名字是主人取的。
李絮咯咯直笑,一頭棕色的馬尾辮蓬松,略微有些亂。
她大方地承認:“感情是有先來後到的,所以沒法啦。”
顧曉妝捂住頭,不解到了極點。
“可是,絮姐這麽可愛的姑娘,怎麽可以叫狗子?”
“啪嚓。”
木材燃爆,螢火蟲飛亂了陣型,不再安靜地漂浮,而是四處遊蕩,散開,又聚攏。
像一顆不安跳動的心。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