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聽見女子和別人討論:“情況不太好。”
另一個聲音說:“回溯成幼鳥了?還活著就行,不過是重來一次。”
“……嗯。”
鳳凰在心裡反駁,她才不是幼鳥。
她看不見女子的神情,但能感受到其中低落的情緒。
於是仰起頭,用毛茸茸的腦袋蹭她手心。
努力蹭了好久,女子松開手,周圍的景色又變了。
從乾淨整潔的臥室變到了廚房。
鳳凰被放到桌面上,還仔細拿毛毯圍了一圈。
女子則挽袖束發,捧出把清香的竹米,淘洗後摻入甘甜的泉水,再上鍋煮。
等廚房滿溢香甜的味道,她掀開鍋蓋,嫋嫋水霧便氤氳了她的眉眼。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做過千百遍。
天上的明月掛在了尋常人家的屋簷下,鳳凰看得目不轉睛。
女子盛來一碗粥放涼,等待的間隙,她點了點鳳凰的小腦袋。
“你還記得我嗎?”
鳳凰歪頭,不記得,但我單方面宣布你是我未來老婆!
女子松開手指,緩緩開口:“我名卿淺。是你的……”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合適的身份,好半響才垂眸道:“是你的師姐。”
鳳凰想都不想,主動去蹭卿淺的指尖:“師姐!”
發出來卻是稚嫩的啾啾聲。
她的行為被誤以為是在討食,卿淺把一杓竹米粥遞到鳳凰嘴邊。
鳳凰索性張嘴,毫無心裡負擔地裝寶寶。來一口吃一口,愜意地眯起眼睛,邊吃邊感歎師姐廚藝真好。
師姐什麽都會,好喜歡師姐!
她以為卿淺會講講以前的事,可卿淺什麽都沒有說。
只是安靜地喂食,收拾廚房,將小鳳凰揣兜裡帶回房間。
卿淺把小鳳凰安置在床邊,隨後不知從哪翻出一枚紅寶石,推到她面前,自己則捧著本老舊泛黃的筆記細細讀。
鳳凰望望寶石,再望望卿淺,果斷選擇拒絕亮晶晶的誘惑。
老婆本要靠自己努力攢下來,靠老婆的鳳凰是會被嫌棄的!
她仔細地梳理羽毛、伸展翅膀,一邊想著從哪弄點漂亮的石頭送給師姐。
北溟,一個地名從腦子裡冒出來。
鳳凰回過頭來去瞄卿淺。
方才還在認真讀筆記的人此刻趴在桌上,好像是睡著了。
眉間一道淡淡的痕跡,睡得還很不安穩。
窗戶開了一條縫,冷風呼呼地貫進來,鳳凰不怕冷,但她擔心卿淺。
在這裡睡會著涼生病,她特別怕卿淺生病。
鳳凰原地起跳,吧唧落到書桌上,因為桌面太光滑還跌了一跤。
但她顧不得那麽多,溜達到卿淺身邊啾啾叫。
沒動靜,連續幾天晝夜無眠,卿淺太累了。江如練醒了後,才勉強放下心。
鳳凰叫不醒人,急得團團轉,一個不注意就踩皺了底下墊著的筆記。
她心虛地抬腳,不經意間看到了紙頁上的內容——
“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
“愛潔,每日梳理羽毛需花一時辰......”
字跡清秀,用墨卻陳舊。應該是許久之前的記錄,接下來的就比較新。
“好表現,需多誇獎。”
“易心軟,可以多說好話。”
前面是說怎麽養,後面就變成怎麽哄了。
鳳凰的翎羽低垂下來。
她們之前應該有很多故事,絕不止這寥寥幾筆,否則怎麽會化作卿淺眼底抹不開的擔憂?
可卿淺不想說,她就不問了。
小得只有巴掌大的鳳凰從衣架上叼來一件薄毯,歪歪扭扭地飛回去,好不容易搭在卿淺身上,掩得很嚴實。
她滿意地欣賞完自己的勞動成果,又從窗戶縫隙擠出去,想要打聽打聽現在的情況。
月黑風高夜,小鳥啾啾天。
正準備歇息的雀妖被強大的靈壓嚇了一大跳,蓬成了一個球。
弱小的羽族對鳳凰天生敬畏,不敢在他們面前造次。
鳳凰挺起胸脯,友好地自我介紹:“我叫凰凌天。”
雀妖從驚恐不已轉變為滿臉疑惑。
凰凌天沒太在意,繼續介紹自己的來意。
她拿翅膀指指遠處亮著燈的小院子:“你知道這裡住的是誰嗎?”
不等雀妖回答,她便繼續道:“我要追求她!”
“她有錢。”擁有很多亮晶晶,還在院子裡種滿玉竹。
“有品味。”家具都是用上等梧桐木做的。
“還非常的善良。”居然願意收留一隻弱小的鳳凰。
凰凌天重重歎氣,十分無奈:“而我窮得只剩下美貌。”
此時雀妖眼睛瞪得溜圓,仿佛見到了什麽神奇物種,這鳳凰不會被奪舍了吧!
“所以北溟在哪?”
雀妖結巴著說:“呃,大王指的是海州?從此這裡往北飛,看見無垠的大海就是了。”
凰凌天很有禮貌地道謝:“多謝。”
她準備找個機會去北溟,帶點禮物回來讓師姐開心。
這一想法並非無中生有,更像是沉眠在記憶中、根深蒂固的認知。
“江如練?”
一聲焦急的呼喚打斷了兩隻小鳥之間的談話。
卿淺發絲凌亂,外衣隻披了一半,不難看出她出門有多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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