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唐歡也不想爭這一點骨氣:她確實打不過柳翡, 也不想和柳翡比試, 柳翡和任景牧打起來更好。
“這可不成, ”可惜吳長老還沒來得及開口, 柳翡的師父汪長老便趕忙開口道:“徒兒你可不要犯糊塗……”
“是啊!”吳長老皮笑肉不笑地接口:“你近日思慮過重,你師父也擔憂得緊,你年歲尚小,雖有好勝之心,但過於執拗也會傷了根本,你這幾日夢魘可急壞了你師父,這次比試過後,可要記得修身養性……”
唐歡聽著長老們的談話,後知後覺才發現她的對手換成了柳翡這件事,不僅是任景牧使壞,背後其實是各方博弈的結果。
若是別的時候,這些長老倒是樂得擺出其樂融融的姿態,但這比試關乎到進入秘境的名額,秘境裡天材地寶那麽多,這些長老自然不會相讓。
吳長老估計是看不慣柳翡常年找任景牧比試,不想看到他這麽好運憑空進入下一輪,於是便要拉著柳翡下場參加比試,也算是敲打柳翡一番,但柳翡狀態不佳,對上別的實力強的人可能進不了下一輪,柳翡的師父自會出聲阻止。
而唐歡,便是這些長老們博弈的犧牲品。
畢竟唐歡的養母還在閉關,且流星閣司佔卜測算,唐長老性情淡薄,也不會太過在意這些凡塵俗物……
想明白了其中的乾系之後,唐歡知道再多說估計也無用,抿起唇不再開口。
修仙界看似光風霽月,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弱肉強食之事也並不少見。
誰讓唐歡的養母閉關了呢?
不論唐歡願不願意,長老們都有他們的一套邏輯,唐歡在這件事上根本沒有話語權。
柳翡顯然明白了他師父的顧慮,也沒再說話。
兩人沉默地回到了演武台上。
作為通過不斷挑戰門人而聲名大噪的弟子,柳翡通過實戰累積了不少經驗,某種程度上,唐歡是真的有些佩服這種一心求道、心無旁騖的人,因此,在聽到柳翡最近被夢魘困擾之後,唐歡心中忍不住便有些好奇——
夢魘就是夢遊,在修真界有一種說法,能被夢魘困住的大部分是道心不堅、神魂不穩的人,王夢瑤幼時被魘住,便是受了驚嚇神魂不穩的緣故。
像王夢瑤這種天生不足的修行者也就罷了,但柳翡的劍心幾乎門派皆知,唐歡從沒想過他這樣的人會被夢魘住。
是其中有什麽隱情嗎?
唐歡看了柳翡一眼,低頭抿起了唇。
她此時並沒有什麽興趣去探知柳翡的秘密,眼下最重要的是即將到來的比試。
唐歡並不覺得自己是柳翡的對手,但柳翡走的是光明磊落、大開大合的劍道,至少唐歡不必擔心柳翡跟之前那個劍修那般故意折辱自己。
唐歡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就像夢裡那個紅衣秦愫說的那樣:想要練好劍,不能畏懼,也不能懈怠,要在每一次練劍和切磋中去感悟劍帶來的靈識。
柳翡看起來也神情懨懨,也不知道是因為最近夢魘的事情還是因為他的對手是唐歡,或者兩種原因都有。
很快便輪到了兩人上台。
“師姐,我們以一百招為界,你若是在我手下過了百招,便算我輸。”顯然柳翡也覺得對上唐歡有些勝之不武,重新規劃了勝負的標準。
“柳翡這麽狂妄的嗎?”
“他如今可是除了任師兄之外的劍修第一人,自然有這個本事。”
“你別忘了,前幾日任師兄一時疏忽,連任師兄都敗在了他手下。”
……
聽到柳翡這麽開口,台下的人不由得議論紛紛。
唐歡卻是眼眸一亮,一時間對柳翡的好感又深了一分,不由得挺起了胸膛。
柳翡看起來不通俗物,其實也是知道長老們話裡的潛台詞的吧,所以他才會這麽開口。
唐歡並不覺得柳翡狂妄,甚至唐歡覺得在她接觸過的所有人裡,柳翡這樣的天賦其實最適合修仙:他心性赤忱,一心求破,敢於挑戰天道;但在自身身居高位時也並不自私狹隘,沒有放棄追求公正。
這樣的人才有可能成就大道。
或許是因為《任天下》這部書是圍繞著任景牧展開,而原書在任景牧叛離仙門之後就很少著墨再描寫仙門,所以柳翡才沒有出現在原書之中。
直到此時唐歡恍惚間才發現,她其實一直也困住了自己:看過原書這件事某種程度上對她來說也是一種畫地為牢的禁錮,將她限制在了原書界定的范圍內,但在原書沒有提及到的地方,其實也有極為驚才絕豔的人,有更為廣袤的世界……
心中某種無形的桎梏在這一刹有所松動,唐歡眼眸一亮,知道自己在心境上又有了突破。
若是之前的唐歡,她估計沒什麽信心在柳翡手下撐過百招,但如今唐歡新學了不少招式,唐歡心中有了一點點信心:或許努力一把也可能撐過百招,總比之前毫無希望要好。
唐歡拔出了劍。
柳翡原本淡漠的眼神在看到唐歡的劍之後亮了一瞬,不由得喟歎出聲:“好劍——”
“承讓!”唐歡橫劍於胸,也不跟柳翡客套,率先拔劍朝著柳翡刺了過去。
有時候劍修戰鬥憑借的就是一股一往無前的銳意。
唐歡聚精會神,知道自己敵不過柳翡,沒有保留任何實力,刺,挑,退,斬,用盡手段從各方位攻擊著柳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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