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的一切看起來有條不紊,極為正常,如若不是空中籠罩著的濃霧,乍一看和其余地方並沒有什麽區別。
但仔細一看,這些人身上都散發著絲絲縷縷的魔氣,似乎已經從靈魂處開始腐爛。
“他們還有救嗎?”唐歡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陣陣發寒,忍不住問出了聲。
“這些百姓的神識都脫離了體內。”
“他們身上的氣息極為奇怪,似是摻雜了魔氣,又有另外一些未知來路的氣息。”秦愫一直擰眉看著下方的景象,過了好一會才揉了揉眉心,慢慢開口:“我們已經毀掉了幾座通天閣。從之前那些被毀的通天閣來看,魔族並不是這段時日才開始修建通天閣,有些地方已經修建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我們剛剛在空中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通天閣。”唐歡忍不住接話。
畢竟通天閣這樣的建築無比顯眼,如若這菩提渡中有通天閣,唐歡應當已經看到了。
“這陣中虛虛實實,古怪處頗多。”
“若我沒有猜錯,”秦愫眯了眯眼,目光掃過眼前的景象:“這菩提渡的通天閣已經修建完成,只是被魔族用手段掩藏了起來。而這些百姓的神識,如今全部通過通天閣被困進了無望墟中。”
“走吧!”
秦愫褪去周圍的光罩,拉著唐歡的手走進了下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我們現在要開始找人了。”
“找王長老他們嗎?”唐歡跟上秦愫的步伐,望向秦愫精致完美的側顏:“難道你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這天壑陣的天地法則有些奇怪,我無法動用神識查探,暫未發現王長老他們的下落。”
秦愫眼神淡淡地望向前方,縱然處在未知的危險境地,敵暗我明,她的聲音聽起來卻一如既往地讓人心安。
唐歡聽著秦愫平靜篤定的聲音,緊張憂慮的一顆心也逐漸安寧了下來,握緊了秦愫的手。
“我們不僅要找王長老他們,更是要找這陣中藏匿著的布陣之人。”秦愫的視線仍舊望著前方,不知道發現了什麽,秦愫眯起了眼。
唐歡有些不解:“布陣的人不就是魔王嗎?”
“不一定是魔王。”
“魔王上次受了重傷,這麽短的時間,他並不能完全康復,必定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不像天魔眼這種大殺招,必須要魔王驅動靈力才能發出,布陣這種事只要告訴了大體方法,很多人都能布置出來。”
秦愫繼續開口:“只有跟著布陣的那人,我們才能尋到通天閣的下落,放出這些百姓的神識。”
“這菩提渡中這麽多人,而且幾乎人人身上都有了魔氣,”唐歡擔憂地繼續皺起了眉:“我們又該如何找出那布陣的人?”
“誰說我們一定要找有魔氣的人?”秦愫眼睛裡露出一分笑意,撫了撫唐歡眉間皺起的褶皺,湊到唐歡耳邊輕聲說道,目光落在前方的一個孩子身上:“呐!那裡就有一個需要留意的對象——”
唐歡的視線跟著落在了那孩子身上。
那孩子穿著破爛,應是一個乞兒。
小乞兒正站在一個包子鋪前面,望著包子鋪裡喊著“去去去,乞丐給我滾一邊去”的老板,視線裡充滿了驚恐。他看起來極為害怕,左右望了一眼,卻是忽而伸出手,當著老板的面飛快地從籠屜裡抓了兩個包子,跑進了巷子裡。
而明明一切都發生在老板眼前,老板卻似乎沒有看到小乞兒的動作。仍舊招徠著另外的客人。
這一幕實在是出乎了唐歡預料。
按理說,老板之前驅逐小乞丐,顯然是能看到小乞丐的,但看到小乞兒偷包子,再怎樣老板也會給一些反應,但老板卻是視若無睹……
難道——
唐歡驚愕地望向秦愫,便見到秦愫笑著朝她肯定地點了點頭:“阿歡猜得沒錯,這小乞兒確實沒有失去意識。”
兩人走到巷子口,那小乞丐正在巷子裡狼吞虎咽地吃著包子。秦愫動了動手,一陣風拂過,小乞丐破爛的衣服吹起,脖子上並沒有天魔眼的印記。
秦愫便接著道:“但現在,這乞兒不需要留意了。”
巷子裡的小乞丐嚇了一大跳,似是想起了什麽,慌忙從地上撿起了一支木炭,在後頸上畫了一個天魔眼的圖標。
秦愫眯了眯眼。
唐歡卻是明白了過來:布下天壑陣的人鐵定不會讓自身的神識也進入無望墟中,肯定是藏在清醒的人裡面!
而能布下陣法,說明那人肯定懂術法,眼前這羸弱無力的小乞兒並不符合要求。
有靈力、懂陣法、又沒有失去意識的人,在菩提渡中應當並不多,問題是如何將他們與失去意識的人辨別出來。
接下來一個下午,唐歡和秦愫都穿梭在菩提渡中的各個街道村莊,尋找著沒有失去意識的人。
一下午下來,兩人的收獲並不多。
唐歡並沒有那見微知著的能力,縱然她極其努力想要減輕秦愫的負累,但大部分時候仍然是秦愫在辨別。
這菩提渡中未失去意識的人少得可憐,即便偶爾發現了幾個,那些人也並不會術法。
兩人一個個往下排查,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這些人脖頸上都用各種方法偽裝成有天魔眼的模樣。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黃昏時分,天邊燒起了半邊火燒雲,鮮紅的色澤蔓延了整個天邊,看起來顯得格外妖異瑰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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