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方絕命崖的方向,傳來了直衝雲霄的巨大魔氣!
魔修已經猖獗至此,竟毫不收斂魔氣了嗎?!
“師姐!”
唐歡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返回院子裡闖入秦愫的房間,想告訴秦愫加固院子周邊的陣法,卻是猛然停下了腳步——
秦愫的房間裡無比寂靜,竟是空無一人!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孟然進門後松了口氣,覺得是虛驚一場,正打算去跟掌門請罪,卻在路上恰好碰到了吳長老和任景牧幾人。
任景牧穿著一襲黑袍,身形無比消瘦。
孟然湊過去跟吳長老打了聲招呼。
吳長老眨了眨眼,似是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孟然是誰,對著孟然笑了笑。大概是這段時間勞碌過度,吳長老的臉頰明顯凹陷了下去,眼球突出,膚色灰白,一笑起來露出森白的牙,看上去竟有些嚇人。
“你去尋掌門啊?”吳長老的聲音聽起來也極為嘶啞,朝著孟然機械地搖了搖頭:“他現在不在峰上,在絕命崖。”
孟然撓了撓頭,覺得今天的吳長老神情動作有些不對勁,但吳長老最近心愛的徒弟出了岔子,孟然也理解他的變化,掃了一眼身後形銷骨立的任景牧,也沒懷疑什麽,當即調轉了方向朝著絕命崖禦劍而去。
吳長老一行人跟在了孟然的身邊,一邊禦劍,一邊狀似尋常地跟孟然聊著天——
“你不是去送弟子試煉了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吳長老偏頭定定地看著孟然,黎明的光線無比昏暗,或許是光線的原因,逆著光的吳長老神情無比僵硬古怪,就像是鑲嵌著一張假面……
孟然心中一跳,莫名地覺得後背發涼,眼眸閃了閃,面上卻是答道:“出了點岔子,所以回來稟告掌門。”
眼見著絕命崖在即,孟然不欲與吳長老多言,禦劍朝著絕命崖降落,看清絕命崖的景象之後,卻是愣在了原地——
絕命崖溢出大片大片的霧氣,竟將整個崖頂籠罩了起來……
但掌門確實是在絕命崖上。
不止是掌門,天玄門剩下的所有人:幾個戰鬥力極強的長老,唐長老,秦愫等人都站在絕命崖頂……
發生了什麽?
孟然心中一沉,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什麽岔子?”吳長老卻是窮追不舍,跟在孟然的身邊詢問出聲,忽而‘呵呵’笑了起來:“莫不是,那些弟子都死了吧?”
孟然瞪圓了眼!
吳長老嘴中說著殘忍的話,凸出的雙眼裡卻是流出了眼淚,看起來無比苦痛……
孟然本能地頭一偏,吳長老的劍招已然從他臉龐劃過!
再次看過去的時候,吳長老已經俯下了身,嘴裡發出痛苦的‘咻咻’聲,像是被什麽突然扼住了脖子——
“臭老頭倒是能扛!又開始反抗了……”
吳長老身後的一個散修突然陰陽怪氣出聲,脖頸上布滿了蜿蜒的魔紋,他雙目赤紅,手中出現了一柄劍,朝著孟然又一次祭出了殺招!
孟然隻覺整個人被巨大的威壓罩住,這魔族的修為至少在金丹後期以上,威壓壓製在他頭上,一時間孟然竟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劍意朝著他劈了過來……
而就在這一刹,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道金光!
那道金光和劍意砸在了一起,‘嘭’的一聲,發出了明顯的金石撞擊聲。
孟然就著這個間隙匆忙後退,便看到了禦劍而來的掌門。
掌門已經老了,臉上帶上了明顯的紋路。自孟然有記憶開始,掌門就常年呆在門內,宵衣旰食,處理著連篇累牘的事務,當一個修者的修為長時間沒有進益,他便會漸漸耗空自身的靈力,直至消亡。
這麽多的事情要處理,掌門哪有時間去修煉呢……
但曾經的記載裡,掌門曾經也是遨遊天下,劍法超常的天才青年……
孟然眼眶一熱,不知怎的,他恍惚間似乎回去了幼時初見掌門的時候,他在冷雨淒風裡拉住了掌門衣擺,他以為的高高在上的仙人,微微垂頭,放下手中的傘,自然地抱起了他,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
“好孩子,別怕。我幼時也曾同你一樣……”
從此,孟然開始有了家,天玄門就是他的家。
這麽多年下來,孟然修為越來越深,他對掌門的認知也一變再變,甚至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不需要再蒙受掌門庇護。
然而經歷了這段時間的歷練,對比起其余門派弟子的流離失所、風雨飄搖,孟然才恍惚明白:他要學的,還有很多……
*
唐歡禦劍過來的時候掌門正好從魔修的手下救下了孟然。
山下傳來震天的呼喊聲,漫山遍野都是禦劍上山的魔族……
而天玄門的弟子少得可憐,所有人都聚集在絕命崖上,加上唐歡也不到百人。
“師姐!”唐歡第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秦愫,她心中松了口氣,站定到秦愫面前握住秦愫的手,抿起了唇——
魔族有備而來,這一遭恐怕是逃不脫了!
但大概是因為心中已經做好了準備,唐歡心中並沒有自己以為的恐慌,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歉疚——她終是沒有護住秦愫。
看向對面神情陰鷙、儼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任景牧的時候,唐歡也並沒有覺得意外,反而心中湧起了一種‘果真如此’的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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