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從一開始,飛降就並非良主,他的目的不是建立在共同繁榮的家園,而是當他的準將。
僅此一戰,哪怕圖爾及時補救,飛降帶人下山,人心也會隨著時間消散。
會越來越多人看穿飛降的本性。
誰也不想替輕視自己的主人賣命。
“請首領接納我等!”努斯開口,他抱拳下跪,行得是楚人禮,沒有一絲不適。
這也是他的變化。
誰也沒想到短短幾天,大家都變了。
其實根本還是局勢變了,立場自然也變了。
上官繡有心留圖爾一命,無論他是否投誠,她都會尊重他的選擇。唯有他回到飛降身邊卻是不可,若他敢,她便不會放虎歸山。
或許讓阿拉真親手殺死圖爾,就是最後的結局。
因為阿拉真已經不止好幾次提醒她,殺生也是護生。護住不值得的人,也可能釀成大禍。
“圖爾,我給了努斯選擇,那你的選擇呢?”上官繡好聲好氣,此時她無比真誠,沒有半分摻假。
圖爾相信她是真心邀請自己加入她的陣營,之前他是承了飛降的義,不能背叛他。
現在飛降安然下山,正好,算他最好還了他的賞識之恩。
圖爾抬頭,認真地問了上官繡一句:“對首領來說,雲欄山,不,我這些老弱病殘對你有什麽價值?僅僅是因為我,你才放過他們?”
上官繡也許沒想到他會問這麽不用思考的問題。
但她知道,這個問題對圖爾很重要。
此人很聰明,卻困於忠義兩字,效仿楚人那般忠義兩全。
而值得她的關注的是,身為楚人的某位大小姐,卻對她建言說:“怕你忠義為重。”
想起某個腦子轉得快的女人,她不易察覺地露出一絲寵溺的笑意,回答圖爾:“不會,對我來說,人太少了。”
“此話何意?”圖爾十分不解,看她的那份神情,她似乎早就經歷過選擇一樣。
上官繡暢懷大笑,滿是英氣的眉間,那股鋒芒之氣也柔和起來。
她說:“圖爾啊,你真是一點沒調查過我,讓我有點難過。”
圖爾十分疑惑,這時他腦袋後恨不得宰了他的人阿拉真,他粗聲粗氣說:“我阿官部從北草原搬遷過來前,一萬族人,有八千老弱病殘,我家首領愣是一個沒棄,通通帶來陽城,如今都好生養在陽城,活的比草原安穩多了。”
“枉你是個聰明人,卻從未想過調查首領。”
“調查又有何用?都無濟於事,難以挽回。”圖爾陷入苦笑,從大裡墩回來,一切就注定了。
他還費這個勁幹什麽。
圖爾聽後卻忍不住松口氣,能對婦孺住手的人,即使能力不夠也不失為仁主。
何況是上官繡。
“圖爾,你的答案呢?”上官繡耐心等候,她也任由圖爾拖下去,多一刻,她便多了一份深意。
圖爾看不透她,她說的對,自己了解她太少。
但有一點她是能確定的。
他在開口前,問上官繡:“雲州參軍桑格,您也要像招攬我一樣,去對他嗎?”
上官繡沒有半分猶豫:“不會。”
圖爾認真望著她許久,見她肅然以對,眼神滿是對這個答案的堅絕,他就知道,雲州馬上也要完了。
他又道:“山下那些官軍,他們都停在後方不動了嗎?”
“看來你想要知道的很多。”上官繡很耐心告訴他:“他們的文議多疑,我只是稍稍動下手腳,少年將軍便與聽信於他。”
“事實上無論他們打不打,也無法及時追擊飛降,飛降現在已經下山,再過一晚,他會因為丟了雲欄山六神無主,急於找到另一個可安身立命的新住處,而那個地方就是大裡墩。”
“大裡墩的楚兵戰力如何,我並不知曉,但憑借桑格該是無法應對。”
“所以他如果在大裡墩活不下去,或者沒有安全感,那麽只會往雲州跑。”
她淡淡的語氣說出最殘酷的戰局。
飛降等胡匪竟然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他們的命運就像早已捏在上官繡手裡。
那麽造成飛降往雲州跑的致命原因,正是山下那股楚人官兵!
“楚人因何答應你,幫你剿滅飛降老大?”圖爾發現關鍵問道:“他們又為何會乖乖聽你話,會追去大裡墩?”
上官繡道:“問題太多,我隻答你後半份,很簡單大裡墩有雲州番人,也有楚人的利益。”
“當初雲州如此貿然佔領大裡墩,便已經顯明,他們和飛降一樣,都看中河山一體化的優勢,但他們不會急於要,可是看見我想要,他們便會搶著要,絕不會讓它落入我手,所以官軍一定會去。”
可惜他們沒有能力,連小小的大裡墩,都耗費三年沒拿下。
不得不說無能之輩,甚多。
“他們不會放棄這塊肥肉。”
她最後如是說道。
圖爾的問題得到解決。
他低下頭,整個人顯得很卑微,卻還是關鍵地捕捉到上官繡另一個長期存在的隱患。
“那麽陽城的楚人,或者說,您和楚人未來的關系,又是如何?楚人那邊又是否有能為您說上話的人?”
“若有,那對方的人情,能撐幾時,撐到您拿下河山為止?還是拿下更多東西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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