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家聽說機關堡名存實亡,並不如他們想象中可怕,便趁機派兵攻打翁縣上遊,想將曾經的地盤給搶回來。
當他們派出五千西涼軍衝鋒陷陣,一舉拿下多個鎮的水源,遭遇了既機關堡之後,齊名叮當響的碉堡樓。
碉堡樓佔勢高位,視野開闊,持有大量的遠程冷兵器。
西涼軍衝到城下瞬間就被射成篩子,馬蜂窩,胡兵的弓箭與戰弩,仿佛不要錢似的一路狂殺。
殺得是血流漂杵,屍橫遍野。
西涼軍無一人存活,主將穆天佑穆天揚的堂弟更是當場死於此戰。
此戰鏊敗,瞬間驚憾天下人。連胡盟四州也不例外。
一方胡盟曾懷疑自己的實力,一方西涼軍質疑胡兵外強中乾。可經此一戰,胡盟又重新奪回威名。
一舉驚懾天下。
所有人都對戰力陷入了一種迷惘又不可思議的狀態。原本以為胡盟大勢已去的人,失望至極。
擊碎那點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
不少人認為胡盟還是那個胡盟,實力強大,不可驅逐。
西涼軍損失五千人士氣瞬間降至冰點。
穆家為主將舉辦葬禮,穆家集體上下都如喪考妣。
僅僅幾天,整個穆家的上空都籠罩在一片陰雲,士氣頹靡。
已經撤到交州的上官繡聽說西涼軍死傷大半,折損五千人時,她正在擦拭移影槍,還想著以後的戰爭的,自己再也不需要親自上陣。
現在她真的將武器收回去。
因為真的不需要了。派不上用場。
“誰能想到遊牧民族也學會了疊壘戰術,機關術更是一流。”唐天放對敵人突然有種望塵莫及的錯覺。
“這不代表他們聰明,只能代表他們懂得居安思危。盡管有些人醉生夢死,但胡盟積累的二十年底子還在。”上官繡淡淡的口吻,漫不經心不像是非常重視敵人那般。
元武的用意她已經很明白,一個機械機關時代和熱武器時代,只要打起仗來,死傷無數根本沒區別。但是熱武器的傷害更大反噬更嚴重。
若是天下只有一人持有熱武器,那對方完全可以衝所有人大殺四方。
若是很多人都擁有熱武器,戰備戰力,有幾個核心的政權保持平衡,那便能迎來持久的和平。
胡盟對上官繡感到恐慌,正如西涼軍穆家對胡盟感到恐慌一樣。都是降維打擊。
而現在的世道處於一個混沌勢力的平衡下,並且這個平衡已經被胡盟打破。
那麽接下來戰爭只會越來越勢不可擋,無法控制。
而現在胡盟的戰力便是元武二十年前的產物。
二十年後,她又選擇了熱武器。
一樣的都是以物易人的方式。無論她想如何求變,最終也只會輸給她極端的思想。
唐天放無話可說,她很希望戰爭快點結束,現在自從在飛地找到穆天揚後,看見穆天揚渾身是血的樣子,她都禁不住閉目,整個人開始打顫。
“侯娘,什麽時候結束戰爭?”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問上官繡,好像內心有一種非他不可的篤定。
不僅是她,隨著拄拐進來的穆天揚,他一瘸一拐地走府衙,盯著主廳坐著的上官繡,目不轉睛問道:“你明明有那個能力。”
“為何不選擇早點結束戰爭?”
穆天揚說完別開臉,有一絲別扭,可能是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鬧了。
戰爭從來不是上官繡的錯。有能力也不是上官繡就必須承擔責任的理由。
但他就是對自己怒己不爭。沒有能力平定天下。
上官繡沒有回答他,心底早就有打算,不能過快也不能過慢。
但她可以明確告訴穆天揚:“有人不希望戰爭那麽快結束,那個人是誰,你應該很清楚。”
穆天揚聽完整個人都在發顫:“那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有,但會死很多人,所以我選擇一步步摧毀她的棋子。”上官繡堅定的聲音清靈嚴酷。
讓元武再沒棋子可用為止。
這個世上只要沒有她能利用的勢力,那她只不過是光杆司令罷了。
她若想重出江湖,以她那極端的手段定不得人心。所以在人心這塊也是上官繡謀取天下的重中之重。
“戰爭由人引起,也應該由人結束,而不是靠武器威懾,靠強力壓迫。”
上官繡擲地有聲,“即便靠這些方式取得一定的和平,但總有一天埋藏在虛假表象的隱患,會一觸即發。”
“這是走的霸道之路!”
“而我要的是王道。不僅令天下人心服口服,也令蠻夷主動皈依臣附。”
一番話讓穆天揚和唐天放兩人瞠目結舌,幾乎忘記眨眼。原以為她是在磨磨唧唧,沒有結束戰爭的意願。可沒想到人家早就已經策劃好了。
現在正是按部就位的時刻。
穆天揚首先回過神,歉意道:“是本帥誤會你了。”
“你說我該怎麽做?”
“你真的下定決心,要與穆家的利益背馳而道嗎?”
“穆家不適合,也不能再走上這條道。”穆天揚本人並不擅長什麽勾心鬥角,但正是不懂得繞繞彎彎,所以看到本質的目光也很直接。
“用凌雲閣老舊的方式也無法保證天下太平。穆家正在做一段不切實際的夢,並且一做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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