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斯趕忙過來,表情還有一絲沒來得及收回的心虛,他關心道:“首領休息好了?”
上官繡捕捉到他的情緒,淡淡問道:“外面為什麽那麽吵?”
努斯隻好把阿拉真做的事告訴她。
上官繡聽完沉默,她凝目沉思,一聲不吭,肅靜得令人悚然。
努斯縮縮脖子。首領該不會生氣了?責怪他們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上官繡便邁著步子出去,果然看見數百青州人聚集在大門,像是隨時要闖進來翻天覆地一般。
阿拉真和十幾個衛兵做成人肉拉牆,勉強擋住這些人。
眼看有些不老實的人要翻牆進來,一箭瞬間射進人群中橫木上,嚇得青州人頓時退了回去。
上官繡出現時,立馬有人認出她,又嚇得連連後退。
阿拉真頓時緊張不已:“首領,我!”
“你沒做錯什麽,只是想的不夠周到罷了。”上官繡抬手示意他不必自責,她打算親自處理。
然後她讓衛兵挑幾個人進去認謀害過他們的人。
而抓出來的十個齊兵,也有人喊冤枉,自己根本沒見過他們,根本沒殺他們的親人。
一邊是指著齊兵不是說害自己失去兒子,要麽是女兒,還有人依樣畫葫蘆仿那對中年夫婦說對方侮辱自己的女兒,孫女。
顯然中年夫婦大仇得報的消息已經傳開。
盡管青州百姓可憐,但他們現在的話也不能盡信。
上官繡不會隨意亂殺人,哪怕是敵軍俘虜,何況還是守規矩乖乖回軍營不敢鬧事的俘虜。
她當即讓人將官府的人叫來對峙。
首先是一對老年夫婦硬說一個齊兵欺負自己的孫女。
官府來了個師爺帶著十個捕快,他們哆哆嗦嗦地翻戶籍,發現這對老年夫婦確實有孫女,不過就五歲。
數百青州人頓時聲討那名齊兵,崔三。
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將人淹死。
崔三跪在上官繡面前磕得頭破血流,說自己沒有殺過無辜百姓,更別說還是個五歲娃娃。
上官繡冷冷地讓官府用點手段審訊一下,捕快拉著老年夫婦去帳篷用平日裡嚇人的手段逼問他們。
結果審出對方說謊了,他們的孫女是在戰場上走丟的,因為找不到他們就猜是齊兵被殺了。又聽說葛大那兩口子報仇,他們憋著一口氣就和其他人組隊過來討回公道。
就算不是對方乾得,他們也要這些造孽的齊兵給自己親人填命。
沒想到被捕快查出來。
捕快咽口水,結結巴巴地恭敬上報:“將,將軍,情況不屬實。”
話落,人群中頓時有人怨氣十足煽動:“只要是齊兵肯定會作惡多端,應該沒差了。”
“就算他沒殺孫女,肯定也殺了別人的兒子和女兒。”
此話瞬間讓數百青州百姓想衝上來撕碎崔三。
崔三面對眾怒直接嚇得失禁。
上官繡深眸冷冷在人群巡察一遍,視線落到之處,帶著審視與沉不見底森寒,霎時間令所有人害怕地閉上嘴巴。
師爺和捕快瞬間站直,額間還滴著冷汗,心想,玉面閻王果然名不虛傳。
一個眼神就能鎮壓所有人。
上官繡看著大家的反應,她眼底深邃一瞥,嘴角逐漸露出淡淡的笑意:“既然這對老夫妻情況不實,那就按報假案處理。”
師爺不敢回答,推著那名捕快做出反應,捕快就壯著膽子回答:“按律仗責二十大板,或賠償三兩銀子。”
此話瞬間嚇得老年夫婦跪在地上求饒:“官爺饒命,官爺饒命!”
上官繡抬手一揮,命令捕快將人帶下去:“就交給官府處理吧。”
“是...”捕快硬著頭皮拽著老年夫婦出去。
之後雖然沒有怎麽處罰,可老年夫婦都嚇得不行,有一段時間閉門不出。
五歲孫女更是在一個月後在一戶好心人家中找到。
那些抱著寧可殺錯不可放過的青州百姓,瞬間熄聲,心中的怒沼就像被潑盆大雨剿滅。
不敢再渾水摸魚隨便捏造罪名去殺任何一個齊兵。
同時亦讓青州百姓知道,玉面閻王可以秉公執法,但同樣心狠手辣一視同仁,不許弄虛作假製造冤案。
上官繡就讓他們一個個進去指認,能指認出來查實,她毫不猶豫立即處死。
如果虛報被抓包,輕則打板子,重則下獄。
嚇得那些趁機生事的人奪路而逃。
其實上官繡只是嚇嚇那些不老實的百姓,並非她要姑息縱容齊兵,而是這些齊兵大多數也是青州人。
齊田方造反後,不可能愚蠢到馬上激起民怨,失去民心,還是葭州為徐四光正名後,建南被攻破,齊田方這才惱羞成怒,不折手段將青州百姓推出來阻撓徐軍。
早上被殺的俘虜就屬於那種不老實渾水摸魚的兵痞子,殺了就殺了,不可惜。若是其他人因為掛著齊兵的名頭就得死,那亂世之下楚人同樣恨死胡人,那所有胡人就得死嗎?
強盜思維不可取。
盡管齊兵跟著造反,除了那些真正大凶大惡之人,多數人不過是隨波逐流罷了。
當然上官繡不是為了俘虜說情,她要做的不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而是改造這些俘虜。
殺人很容易,改造人卻很難,她不會因為艱難而放棄思考,更不會另選捷徑一了百了,那是消極的想法。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