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繡神色疑惑:“什麽問題?”
穆五緊緊盯著她的眼睛,有種審問的感覺:“你為何會想到討伐劉賊?又是如何發現劉賊持有此銃?”
她特地抓起火銃,追問:“又是如何通過增進火藥的威力,將此物投入戰場?”
說著,穆五還從身後掏出一個瓦罐,上官繡才發現她還背著一個罐子。
那個罐子正是她準備的火藥罐。
為什麽會問她這些?去調查一下就清楚了。還需要親自問她?
不過穆五如此重視,顯然很重要。
上官繡本著兩方暫時是朋友的態度,告訴她:“攻打劉賊是我與太守的一個賭約,至於火藥,我早就有所研發。並非一日之功。”
“至於投入戰場,那是我發現劉子文有相同的武器,所做下的決定。”
“那你豈不是提前將它帶進葭西?”穆五道。
對此,上官繡如實道:“有備無患。何況我是位軍人,需要在戰場上試驗火藥的威力。”
“這是難得的機會,我又豈能錯過?”
通篇下來,上官繡說的都沒有什麽大毛病。站在她的角度考慮,立場完全站得住腳跟。
穆五聽後,她沉思一下沒有像之前那樣跟審問嫌疑犯一樣:“多謝你的回答。如此我便確定你並未與那位接觸過。”
“同時我也確定真正和那位接觸的人,應該就是劉子文。”
穆五說著還忍不住松口氣,她神色複雜告訴她:“如果本小姐得到的另一種答案,我會毫不猶豫殺掉你。”
“哪怕蕭好復仇,我亦然如此。”
上官繡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她立即追問道:“什麽意思?你要殺我?為了什麽對我起殺意?”
穆五舔了舔舌頭,突然表現一副費力的模樣:“蕭好會告訴你。”
“你現在只需知道,你的一舉一動都將影響時局,希望你能夠三思而後行,拒絕不該見的人。”
上官繡見她打啞謎,便沒有繼續追問。反而道:“你怕我見什麽人?”
穆五道:“不止是我,還有蕭好。那個人能不見最好別見。”
“對你沒有什麽好處,不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見到的那一天,會是蕭穆兩家遭臨滅頂之災的一日。”
“我希望你哪怕看在蕭好的份上,亦不能夠……”
話到此處,穆五頓了頓,突然失聲一般只剩下唇在動。
(毀掉這個世道)
此處有聲勝無聲。
上官繡的視線落在穆五身邊的火銃與火藥罐上,她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顯然是明白了三分。
所有人,至少是知情的兩家,怕她推動火器毀掉這個世道。
因為一顆小小的火藥殺傷力遠比千軍萬馬威力驚人。
它足以改變整個中原。
“怕我大力發展火器,最後不可控,只是其中一個原因。”上官繡抿唇道:“你們最怕的是什麽?”
就在這時,穆五突然高調地吐露兩字:“思想。”
上官繡整個人一滯,深眸抬起只剩下一片探究與暗色:“是在怕我。”
“有人的思想遠比你極端。所以對我來說更要防備的人是她。”穆五眸色已漸漸複雜,對著上官繡明顯已經帶著欲言又止的情緒。
“那麽於你來說,天下意味著什麽?”
“以人為本是飲水泉源,那現在的你,屬於哪一種?”
“有哪些?”上官繡亦問道。
穆五:“是君權神授,還是君輕民貴?或者說,兩者皆有,兩者皆可拋。”
上官繡終於明白她在擔心什麽。
“權力會讓人迷失,能做到飲水思源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你又是哪種人?”
如此充滿深意的問題,上官繡幾乎可以確定,自己不能隨口回答。哪怕她很堅定這個答案。
但在外人看來遠沒有達到言行一致的地步。
穆五也留下這個問題,離開茶館。
走前她不忘提醒道:“等審完,我會將白成還給你。”
顯然她看得出來上官繡會看重白成。
上官繡默不作聲,一直盯著她離開,才微微歎口氣道:“改變之前,會有陣痛,但若是因為怕付出代價而固步自封,只會讓未來付出更慘重的代價。”
穆五看似留給她一個問題,實際上是在試探她,有沒有足夠的實力和一顆堅定的心踏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道路。
而沒有答案便是最好的答案。
說了反而顯得她不夠穩重。所以穆五沒有收到回答,亦多了一份對上官繡本人的考量。
之後白成被帶走的消息傳到她耳朵裡,同樣葭西叛軍被收營的消息也傳到她耳邊。
上官繡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遍努斯:“你說八萬人投降?然後自己乖乖蹲回大營?”
“是,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可確為屬實。”努斯自己都是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什麽情況?一天就讓八萬二怪怪回軍營等審判。
她沒見過這麽乖乖束手就擒的軍隊,明明之前還負隅抵抗,劉子文一跑所有人就像吐口氣一樣放松了。
之所以井然有序地等審判全歸功楊府官。
努斯將楊府官的一舉一動都如實稟報。
原來那楊府官到一座城,就點一個守將的名,先禮後兵,說句話都把人家祖宗十八代的交情都翻出來。
願意聽的便開城門。不願意聽的楊府官直接罵人,罵的守將面紅耳赤。要動手時,楊府官直接將城防圖掏出來,打得守將措手不及。被逼無奈隻好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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