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我笑道,“若果真被你說中了,我請兄弟們吃飯。”當然,祝長舟結婚能不擺酒?能不請軍中兄弟姊妹們?屆時,在別人看來,我與她夫妻一體,她請客就是我請客,我現在不算誇口。
我從廚房出來,隨送飯的軍士同去傷殘營。路上,我見無人注意,悄悄看剛剛青霜塞給我的紙條。
只見上面寫著“北冥有魚——叁壹拾肆貳伍壹壹玖貳捌壹玖貳玖貳拾壹玖”。
又是這種密碼?
不過這次多了一個提示,我靈光一現:“北冥有魚”是《逍遙遊》裡的句子,這是在暗示《逍遙遊》是密碼本?
如果是這樣,那麽恐怕“叁壹拾肆”對應的是第三段第一句第十四個字。希望這裡的《逍遙遊》內容和句讀與我所知的一樣。
那麽,這個密碼就是——
君上六月適。
什麽意思?
難道是“君上,六月適”?
這便對應了青霜暗示的“半年”這個時間點。
只是,這個“君上”,究竟是指我還是指他人?
第14章 仍留一箭射天山
如此說來,之前灑掃道人交給我的字條,可能也需要一部經典來破解?
他與我說過什麽話來著?“外觀其形,形無其形”和“千金散盡還複來”。
“千金散盡還複來”恐怕指的是錢袋之事,而“外觀其形,形無其形”是《清靜經》裡面的句子。
《清靜經》第一段第十句第九、十個字是“皆歸”。
什麽皆歸?
我意識到自己可能處在一場計謀中,卻只能放縱飄萍之身,隨波逐流。
思慮間已到傷殘營,我想幫著放飯,送飯的軍士哪敢,拉扯了一回,就聽有個蒼老但洪亮的聲音問道:“他是誰?”
旁邊有人大聲道:“是將與將軍成親的陸公子。”
我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老兵直直地看著我,大聲問:“哪個將軍?”
旁邊的人又大吼道:“祝將軍。”
“啊?”老兵似是被嚇了一跳,“祝將軍也好男風?”
“不是!”那人有些著急地解釋,“是小祝將軍,祝小姐!”
“哦!”老兵恍然大悟,“你早說是祝小姐啊,想當年,祝小姐就這麽高,跑到軍營裡玩,我還抱過她呢!”
有人大笑道:“祝小姐長在定平城,隻去過南方,你在北邊這麽多年,怎麽可能見過祝小姐!”
又有人附和:“老廖,你又吹牛了,祝小姐怎麽可能讓你這個小兵抱!”
老廖不服氣,大聲嚷嚷了幾句,卻被哄笑衝散了。
我身旁的夥頭軍有些尷尬,小聲跟我解釋:“這個老廖耳背,腦子也糊塗,軍中本來要遣他回鄉,但他說自己沒斷胳膊沒斷腿的,還能打仗,就一直賴在軍中不走,上面沒有辦法,只能養在傷殘營裡。”
我點點頭示意知道了,那邊老廖還在大聲聊我的八卦:“這個陸公子是哪裡人?配不配得上小姐?”
旁人尷尬地大聲道:“啊呀,老廖你說什麽胡話!陸公子可是天神下凡!”
我:啊?
“這天神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陸公子是哪位神仙?”老廖提起了興趣。
有人接話道:“我聽說是二十八宿之一。”
“胡說,分明是掌管蒼生的普天天尊。”
“不是說陸公子是雷公,小姐是電母嗎?”
我:……
老廖不耐煩了:“直接問陸公子不行?陸公子!你是什麽神仙下凡啊?”
我一句“不是神仙”就要脫口而出,忽然想起這種謠言可能是祝長舟放出來的。
她怎麽也不和我串好供啊!
我騎虎難下,正在想用什麽話含糊過去,只聽軍角聲響,老廖猛然躍起:“要打仗了?”
不遠處果然響起跑動的聲音,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男子軍中不便帶著月麟、九真亂晃,因此身邊也沒個可以差遣的人。
我快步往外走,身後一陣哄亂,我聽見有人說“快按住老廖,他又要上戰場啦”。
我隨著人潮往集合地點跑,月麟見到我趕忙過來:“姑爺,小姐說在北城樓上等你。”
我牽了匹馬,打馬往北城樓去。祝長舟早穿了甲,和幾位副將、參軍站在樓上。
我剛爬上城牆,祝長舟就轉頭來看我:“浚之,來。”
我趕忙走過去,祝長舟指著護城河一裡外密密麻麻的黑點對我說:“看見了麽?”
“是人?”
“不錯,”祝長舟道,“朔荇人來了。”
鏡湖城以北就是草原,偶有幾座低矮土山,也駐守了大成的士兵。若我是朔荇人,我實在想不出攻城的好方法,每想到一個,都是場人命買賣。
我十分放松:“荼切兒部駐地距城較遠,攜帶大型工程器械行軍不便,北地又少物資,而鏡湖城糧草充足,我軍據守城池不出,能奈我何?”
祝長舟十分謹慎:“不可托大。”
副將李征附和道:“就怕狗賊耍些陰招。”
朔荇騎兵轟轟隆隆而來,塵土飛揚,振得我心臟狂跳。
很難形容這樣一種感覺,在巨大的戰場面前,人就顯得分外渺小。
朔荇軍衝到護城河前,推出牛皮包裹的用來填土的壕車,開始往護城河中填土。祝長舟抬了抬手,烽火一燃,河邊的箭樓上便箭如雨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