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柚取了外套幫她穿上,又親了她的臉:“這樣就紅潤了。”
“何老師還在外面,你別亂來。”晏檸西嘴上說著別亂來,自己又上手摸了摸明柚的臉,“要覺得不自在,就在臥室待著。”
“她又不是豺狼虎豹,我幹嘛要躲……”
“不準亂說話。”
“你好凶。”
“你要是不聽話,還有更凶的。”
“晏姐姐,我沒覺得不自在,我是怕你不自在。”
兩人打情罵俏兩分鍾,何歡在外頭卻如過了一個世紀。比“朋友=明柚”更殘忍的事實是:明柚=戀人。
“何老師。”晏檸西坐到何歡邊上,“其實不必多跑一趟,明天就能見了。”
“學校見和家裡見,怎麽能一樣呢?”何歡發現晏檸西臉色泛紅,“臉這麽紅,還在發燒嗎?”
“……”
明柚洗了兩盤水果端來放在茶幾上,一盤草莓和一盤車厘子:“何老師買的水果,我用鹽水泡過了,你們邊吃邊聊吧。”
這兩種水果都正當季,是很多人喜歡的,也是她喜歡的。從前她去何歡那兒複習功課,沒少吃。
何歡看著明柚:“你這個妹妹,晏老師沒白認。”
“是我不能白認晏老師這個姐姐。”明柚坐在小凳子上,面向兩人,從善如流,“晏姐……晏老師對我好,我知恩圖報、以德報德是應當的,中華傳統美德嘛。”
“上周末,我看了你那場八強賽……”何歡明知原因卻還是想聽她們親口說。
“這還是何老師第一次關注我的比賽吧?”
明柚搶在晏檸西前頭接了何歡的話,“我知道何老師想問什麽,晏老師受傷那晚,也就是周六晚上,我們約了視頻通話,但最後接電話的卻是她同學。在我心裡,晏老師更重要。不管重來幾次,我都會這麽選。”
“嘟,嘟,嘟…”陽台上,洗衣機響起了程序完成的提示音。
明柚屁股還沒坐熱,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起身道:“兩位老師聊,我去晾被子。”
陽台上有燈,她進了陽台就把窗簾給拉上了,落地窗也隻留了一條縫,有效隔絕了裡頭和外頭的視線。
何歡望著陽台的方向:“你和她,你把她當妹妹,她當你是姐姐嗎?”
“何老師什麽時候也信了她的鬼話。”
“那你們?”
“我們,算朋友吧。”也沒有其他更合適的詞來形容她和明柚目前的關系了,“退賽的事,我跟她談過了,起因在我,怪不得她。她比我們認為的要成熟穩重得多,跟她相處這些日子,也不全是我在遷就她。就拿這幾天來說,飲食起居上她照顧我多過於我照顧她。以前是她對我說謝謝,現在是我謝謝她。”
晏檸西言語間的偏袒和眉目間流露出的神采令何歡吃驚,這樣的言行,她曾經也有過:“她還小,你別陷太深。”
“你不是說,她需要一束光嗎?”
一驚未平,一驚又起:“晏晏,你想好了嗎?”
她也曾是為明柚照亮前路的光,可她這道光,續航能力有限,沒有陪明柚去到她想去的地方。而今,晏檸西不僅接替了她,新的這道光不管強度亮度還都遠遠蓋過了她。
她期望明柚生命中有這樣一道光出現,可以長久地伴她同行。但她並不期望,這道光是她的身邊人。
臥室裡有語音通話響了。
晏檸西喊道:“明柚,你手機響了,去接電話。”她自己的手機在茶幾上。
“哦,馬上。”
晾完最後一件枕套,明柚開窗跑回臥室。語音已取消,是楊桂淑打的。
她撥了回去:“喂,媽。”
退賽當晚,楊桂淑給她打過電話發過消息,她隔天也報了平安。
母親無時無刻不在關心她,她心裡是清楚的。
“柚柚啊,我就是跟你說聲,你導師今天又給我打電話核實情況了。我按你說的,給他說你是趕去外地照顧意外受傷的朋友了,連醫院名字我都給他說了。”
“謝謝媽。我住在朋友家,明早就回學校了。”
“朋友?哪個朋友?在懷安還是衡原啊?”楊桂淑對明柚的交際圈一概不知,從未聽她說過有什麽朋友。
“懷安。”
明柚坐上窗台,看著滿櫃子的書,外面兩人聊天沒她的份,索性她也聊了起來,“我這個朋友是高中語文老師,比我大幾歲,人很好也很漂亮。這次是她受傷了,我回來照顧她。”
楊桂淑喜出望外,聽出女兒今晚心情好,都願意跟她聊天了:“是教過你的何歡何老師?”
明柚高三那年,楊桂淑去學校開過一次家長會。
三年,她也就去過那一次。不是她不關心女兒的學習和在校生活,而是每次家長會,明柚都不會通知家裡。
楊桂淑對於明柚為人的冷漠,在家聲色俱厲地發過一次火。
哪曉得明柚的脾氣比她還大,冷漠之下是異常的暴躁。在明柚摔了一次碗,還劃破了手指後,楊桂淑就不再跟她較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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