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主要是問晏檸西。
晏檸西答了句:“沒有。”想幫忙,又不知從何著手。
看見桌上有五副碗筷, 手還沒碰到碗, 明柚就按著她坐下:“乖乖坐著別動,我幫梅姨就行了。”
乖乖。
過於羞恥了。
偏生還被梅姨瞧見,成了“話柄”:“木屋裡暖氣足吧?臉都比剛到時紅潤了。”
“嗯, 屋子裡很暖和。”晏檸西好歹也是教語文的,誇人的話不會幾句, 但誇物的美言美語還是能夠信手拈來的, “木屋也十分別致, 設計精巧,與山林渾然天成, 相得益彰。”
梅姨讚道:“老師就是老師, 文采斐然, 出口成章, 非同凡響啊。”
彩虹屁太響!
明柚站過去隔開兩人視線:“梅姨,新規矩是開飯前要先來一段成語接龍嗎?”
“哪兒有什麽新規矩?而且你們一個教書的,一個學播音的, 真玩兒接龍這種小兒科遊戲, 你們兩個聯合起來不得打遍天下無敵手啊?”梅姨叫停, “拋磚引玉的美差,讓別人去做吧, 我一個中老年人就不在你們小年輕的面前班門弄斧了。”
說話間又有兩個年輕人上來樓頂,男人手裡拿著兩小瓶白酒,女人手裡端著兩大盤切好的水果。
男人看到明柚,將酒瓶在她面前一晃:“小丫頭,這麽久沒見,今晚少說得整完一瓶吧?不喝盡興不準走啊!”
“就知道喝酒,孩子生了嗎?也不怕晚上被你媳婦踢下床。”楊桂淑夏天避暑後給她說過,小兩口在備孕,看女人的肚子,不像是已有身孕。
“明年冬天你來,送你個乾兒子!”男人大笑,被女人踹了小腿。
“什麽乾兒子!人家才多大,升輩分也不是這麽升的!成天就念叨兒子兒子的,女兒生下來你不要是吧?”女人罵完,又衝明柚歉意地笑笑,“才檢查出來,還不到兩個月呢。”
“恭喜了,薇姐。”
明柚道完喜,附耳對起身的晏檸西說道,“這兩位是梅姨的兒子和兒媳。兒子楊維,兒媳楊薇。名字聽起來很像,一個是維護的維,一個是薔薇的薇。年齡嘛…不管了,反正他們都得叫你姐。”
“這就是晏老師吧?”楊維把酒放桌上,“我媽說你帶了個美人來,我問有多美,她說是全山的狼都要爭著搶著來叼的那種美。現在一見,我媽說的對。”
“薇姐,你看是挖他的眼還是撕他的嘴?”明柚對楊維的不正經習以為常。
“你把他灌醉,直接拖出去扔了吧。省得麻煩。”
楊維一聽,立馬認慫,跑去給老婆捏肩捶背:“老婆大人,你把我扔了,我孩子將來問你要爸,你怎回?”
“再給他找一個後爸。”
“啊…媽,她們幾個都欺負我!你不替我撐腰,就沒兒子了!”
梅姨無視兒子的求救,用肩膀撞開他:“嚎什麽嚎!我都快有孫子了,還要兒子幹什麽!”
“……”楊維欲哭無淚,歎氣道,“老婆,你一定要生個女兒,生兒子說不定長大了跟我一樣慘,爹不寵娘不疼,老婆也不愛。”
楊薇塞了顆冬棗堵住他的嘴:“有客人在呢!”
看著聽著幾人嬉笑逗樂,晏檸西的緊張感也在歡笑聲中消散了大半。
……
大冷的天,在趨近於零度的山上“幕天席地”還是太考驗身體素質了。好在這是個安了透明防風門簾的棚,桌子底下也放了一盆碳火,不至於凍得人說話都打哆嗦。
“晏老師別見外,我老公是孩子心性沒個正形,他跟明柚打小就認得,每次見面都這樣互嗆,實際關系挺好的。”楊薇坐到晏檸西的左手邊,“你快坐吧,讓他們忙,我可以陪你聊天。我叫楊薇,你不介意的話,喊我薇薇吧。”
楊薇25歲,是一張鵝蛋形的娃娃臉。
22歲就跟楊維閃婚,婚後這三年一直在山上幫襯民宿。見過五湖四海的遊人,看人說話的本領還是學到不少。
“你好,薇薇。”除了上課教學,晏檸西一向被動。
“你跟明柚…你是教過她的老師嗎?”
“不是。”
“啊,還以為你是她老師,課上課下接觸多了,才成為朋友的。”
晏檸西無法解釋她和明柚的相識,說酒吧肯定不合適,說何老師的婚禮上,三言兩語更說不清。
她還在斟酌如何言說恰當,楊薇又道:“以往明柚寒暑假跟她媽媽來小住,短則三五天,長則十天半月,從來沒聽她提到過任何跟同學或朋友相關的事。她也不愛講話,都是楊維拿話激她,兩人才會吵鬧上幾句。”
“住這麽多天,她每天都是怎麽過的?”晏檸西想知道,在她不認識女孩的那些歲月裡,在她沒有參與的過去,女孩在這座山上做過什麽樣的好夢。
不止於這座山,她還想知道,大千世界的江河湖海、原野山川、古鎮都市,又留下過女孩怎樣的足跡?不是好奇,而是在乎。
對於明柚來山上度假期間的行程,楊薇那是如數家珍。
“每天睡到自然醒,十點左右起,不分季節,無一例外。暑假的話,吃完早飯去山裡徒步一小時,下午的安排有釣魚、劃竹筏、打牌,但就是不碰台球。”說著指了指另一邊的棚下,那兒放有兩張台球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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