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梅和李欽都默不作聲。
明柚不在病房的那會兒,他們收到了晏檸西聲色俱厲不許他們騷擾她父親和朋友的警告,否則撕破了臉,她一分錢都不會再給他們。
這還是陳雪梅頭一遭見識到晏檸西“狠絕”的一面。
雖然對晏檸西的解釋將信將疑,但明柚也沒有刨根問底,她相信晏檸西能處理好親戚朋友間的麻煩事。
晏檸西走近明柚,語氣放軟:“你先到外面等我,我還有幾句話要跟他們聊清楚。”
“好。”明柚看了眼陳雪梅,難掩嫌惡之色,叮囑晏檸西道,“太為難的事,就不要心軟答應了。大家都是普通人,你也不欠他們,千萬別為難自己。”
她說這話的聲音不小也不大,但她確信是陳雪梅和李欽能聽到的程度。
明柚在醫院外的長椅上坐著等,暖烘烘的陽光曬得她睜不開眼。一隻瘦弱的橘貓沿著花壇邊慢悠悠地走來。
小腿被蹭,明柚才睜眼低頭。
“喵~”橘貓揚起腦袋,左蹭右蹭,舒服極了。
明柚彎腰伸手,撓撓貓咪的頭頂,貓咪翻滾,露出潔白柔軟的肚皮給她摸,所有的憂愁煩悶都被這隻粘人的小貓咪給治愈了。
又一輛救護車開了進來,人來人往驚擾了她和貓咪的片刻寧靜。
椅子上的手機響了,接完晏檸西的電話,貓咪已消失無蹤。她想,或許總有一天,她能擁有一隻屬於她的不會跑的乾乾淨淨的貓。免它饑苦,免它流離。
慵懶的午後,這隻貓能在晏檸西懷裡,晏檸西在她懷裡,那就更好了。可是她都還沒問過晏檸西喜不喜歡貓?
明柚望向不遠處一棵蓓.蕾掛滿枝頭的桃花樹,喃喃自語:“晏檸西,我們什麽時候養貓?”
……
簡單在家常菜館子吃了兩菜一湯,來到明柚上次住過的那家酒店。
明柚帶了換洗的內衣物,但她並沒有拿上來。
晏檸西一進屋就坐在沙發上,想著卡裡所剩無幾的余額,想著自己可能也有癲癇發作的那天,她深陷絕望。
留作旅行經費的錢,悉數轉給了陳雪梅。以此為條件,讓他們立馬離開縣城。
加上之前的那些,十萬塊,夠做常規的手術了。
明柚見她精神狀態不好,不確定是在為那對母子的事煩心,還是為自己不聽話跑來而生氣:“晏姐姐,我今天來沒有想去打擾你和叔叔,今天……我就是一時興起開車四處轉轉,看看春天的景色。”
坐到晏檸西身邊,也不敢動手動腳,“我在網上看到說,這邊有一片開得很好的梅花林,從這兒自駕過去就半個多小時,我們……”
“明柚,我今天很累,沒有力氣陪你去看花。”晏檸西說話時別過頭,不止是花,還有海,她都陪她看不了了。
身無分文,拿什麽去看?
“沒事啊,也不是非要看花。處理那些人的無理要求確實很令人心生煩悶。你要不睡個午覺?”
晏檸西沒辦法面對處處為她著想的女孩,她想說年後的旅行需要改時間,原因……原因是因為她沒錢買機票訂酒店嗎?
可如果她此刻不說,等女孩滿心歡喜地選好了地點,做好了攻略,再得知去不了,期望落空,只會更失望。
“你睡吧。要不累,自己去看花也行。縣城的路比不得市區寬敞,開車小心些。我回家……找我爸商量一下。”晏檸西站了起來,越過明柚徑直往門口走去。
看著晏檸西的背影,明柚心裡泛苦,早知道就不該來的:“那你回家好好休息吧,你不用分心來管我,我下午就回去了,我媽和梅姨她們說了要等我吃晚飯的。齊老師和嘉姐也在山上,晚上我找她們玩兒。”
晏檸西定了定,轉過身,對起身的明柚說道:“抱歉,今天有點糟糕。”
明柚走過來輕輕抱了抱她:“傻姐姐,天沒塌下來呢,別那麽沮喪。我那天不也因為家裡的雞毛蒜皮哭鼻子了嗎?超出我們能力范圍的,解決不了的事,那就讓它滾一邊兒去。我們自己無愧於心就好。你要記得,你有我,一個無條件愛你支持你守護你的……狗崽子。我不是小孩兒,我比你高比你有力氣,天塌下來也有我先替你頂一陣。”
抱了一會兒退開些,望著女孩明亮的雙眸,眼波流轉,裡邊似有星河閃爍。她給的承諾,不是辭藻華麗的山盟海誓,卻是字字珠璣的細水長流,直扣心弦。
晏檸西笑,抬手捏了捏女孩的臉:“哄人一定要人身攻擊嗎?你這張嘴啊,是比齊雪歆還壞了。”
女孩也笑:“誒,我這張嘴壞不壞的,也只有你嘗過嘛。”
“等開學了,陽春三月,我們去植物園看花。”
“好呀。到時候踏著春光,就我們兩個,去桃花林裡,去櫻花樹下,過我們的二人世界……”
酒店停車場,明柚從後備箱取出一個小小的的禮品袋:“晏姐姐,節日快樂。”她沒把“情人”兩個字說出口,怕說了,晏檸西就不會接她的禮物。
如她所想,晏檸西遲遲不抬手,於是她又自己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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