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剛剛明明說……”顯然陳雪梅對明柚的“反悔”感到意外。
“剛剛是剛剛,現在是現在。我這人是非分明,就你和你兒子的這一系列敲詐勒索的作為,也配跟一位真正的父親相提並論嗎?
“你不配。不配當李欽的母親,更不配稱之為晏檸西的母親!
“這麽跟你說吧,我呢,最怕的就是麻煩,我跟晏檸西做朋友,就是看中她家庭關系和社會關系簡單,她人也簡單,可是她做飯好吃呀,我最喜歡的就是去她那兒蹭飯。如果早知道她有你們這樣的吸血鬼一樣的親人,我對她避之唯恐不及,又怎會跟她交朋友?只要有錢,想吃什麽樣的山珍海味買不到?何必去蹚渾水自尋煩惱呢?你說是吧?
“哦,對了,據我觀察,晏檸西她一窮二白的,是真沒朋友,更別說追求者了。你們也別指望還能從她身邊找出其他人來給你們支付醫療費,你有這點時間,還不如去找份工作,解決溫飽問題。
“另外,我也是最近才聽說,他們家本來就債台高築,她父親窮途末路,估計是被追債的追怕了,已經把房子賣了拿去還債了,還沒還清就不得而知了。
“你們住在這附近,應該經常能看到她上下班吧?我有段日子沒跟她聯系了,就是怕被麻煩。”
明柚重新衝泡了一壺熱茶,靠坐在木椅上,十指交錯輕放在小腹,姿態隨意,儼然一個純粹的故事聽眾。
竹籃打水一場空的陳雪梅,被一個小丫頭耍了不說,還被指著鼻子“罵”,也怒了。
她拍桌子起身:“她是我生下來的,我是她媽,女兒給媽錢花天經地義,還輪不到你來教訓老娘。”
明柚譏笑道:“我說過了吧,你們這種行為屬於敲詐勒索。法律層面上,她對你沒有贍養義務,更沒有義務給他,”她指著李欽,“支付任何費用。”
播音專業的考試中有即興評述一項,內容多為時事政治。
在聽陳雪梅賣慘時,明柚就把她以前接觸到過的有關信息從腦中龐大的資料庫裡調取出來了。
“我國法律規定,養子女和生父母間的權利和義務因收養關系的成立而消除,養子女隻與養父母存在單一的權利義務關系。也就是說,晏檸西需要贍養的老人,只剩晏叔叔一個。
“至於敲詐勒索罪,你們多年多次向晏檸西索要的財物,已達到數以萬計的金額了吧?”
明柚右手比了個數字“3”的手勢:“有期徒刑至少3年起。你兒子成年了嗎?成年了,也是要一並被判刑的。正好啊,監獄管吃管住管治病,是個不錯的去處。”
被明柚這麽底氣十足、有理有據地一嚇唬,陳雪梅一時也慌了神。
“哼,你說這些有什麽用?”陳雪梅嘴硬道,“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西西她也不可能會告我們的。”
“那可不一定。畢竟她和她父親現在家貧如洗,什麽都沒有了,你要再把她逼急了,兔子也是會咬人的。況且不還有我呢嗎?朋友一場,我也不忍看她被你們欺負,到時候幫她請個好律師,不過舉手之勞。”
眼看陳雪梅的臉色變得鐵青,明柚乘勝出擊:“我有一個雙全之法,陳女士要不要再坐下來聽聽?”
陳雪梅不是法外狂徒,對涉及到犯罪、坐牢的言論還是聽而生畏的。
李欽拉了拉她的衣服:“媽,我不治病了,我……”
“你閉嘴!”陳雪梅順勢坐回椅子,眼神凌厲地看著明柚,“什麽雙全之法?你們把我逼急了,我也能破罐子破摔。”
明柚一邊倒茶,嘴裡輕吐出一個數字:“二十萬。”
陳雪梅也跟著拿起玻璃杯,慢慢喝了一口,掩蓋緊張和害怕:“什麽二十萬?”
“我可以一次性給你們二十萬,當做是對晏檸西這個長期飯票的酬勞。條件是,你們拿了這二十萬後,永久從晏檸西的生活中消失。
“二十萬,不但可以杜絕進監獄的風險,還可以隨心所欲做很多事。拿,還是不拿,陳女士,你可要權衡利弊想清楚了。”
陳雪梅對白白到手二十萬很是心動,但一想對方能隨便開口就是二十萬,那說明還有上升空間,於是獅子大開口道:“三十萬,給我三十萬,我就同意你的條件。”
“我不接受討價還價。”明柚收起笑臉,換上嫌惡的表情,“陳女士,我的長期飯票,不是非她不可。”
“……”陳雪梅不甘心,又害怕敲詐勒索罪成真,在拿與不拿中猶疑不定。
“不急,回去慢慢想。”明柚以退為進,起身理了理被壓得皺巴巴的衣擺,“想好了再聯系我。但我不確定,今天過後這筆交易還算不算啊。”
二十萬,是替晏檸西償還生育之恩。她不會再去做一次親子鑒定,晏檸西和晏奇祥的反常,足以證明陳雪梅所言非虛。
若能還晏檸西余生清淨,別說二十萬,五十萬一百萬她也願意出。但陳雪梅母子,不值得。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