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檸西, 你能不能快點回來?
明柚握著藥盒坐在床邊, 打開手機看著晏檸西給她發的最後一條哄她睡覺的消息:【小貓, 我說養你了,你就是我的了。在你的全世界, 你隨便跑,隨便跳,隨便鬧,隨便哭,隨便笑,做什麽都可以,我會一直在。想我的時候,就把這條消息再看一遍。晚安。】
是的,她又看了一遍。放回藥盒,靠著猛灌礦泉水和晏檸西的消息來壓製體內那頭有複蘇征兆的惡魔。
隔天,她依舊睡到了自然醒。
十點多給晏檸西發消息:【找到李欽了嗎?】
【晏檸西:找到了。】
【明柚:他怎麽說?】
【晏檸西:他在……醫院。】
……
五年前,陳雪梅拿著錢給李欽做了二次手術,醫生宣告手術很成功,如果一年之內不再發作,特別在藥物控制下控制得很好,後續複查中腦電圖檢測也沒有異常的話,就可以斷定為治愈了。
這個振奮人心的消息讓陳雪梅和李欽都看到了希望。
李欽出院後,拚命學習,惡補高中課程,考上了省內一所醫學類專科院校,那也是他出生以來第一次住校,第一次遠離陳雪梅。
明柚在茶樓對他說的那番話,像警鍾一樣時常在他腦中鳴響。“逃離”陳雪梅的操控後,呼吸到新鮮空氣的他,抬頭挺胸走在校園,宛若新生。
陳雪梅“陪讀”期間還算本分,找了個包吃包住的火鍋店服務員工作。
好景不長,李欽上大學還沒讀完一學期,好吃懶做的陳雪梅就耐不住寂寞,找了個五十歲的男人同居了。
男人就是個開鎖匠,在村鎮菜市場後門處有一個五金店維持生計。
大半輩子了沒結過婚,有了個女人暖被窩,小日子滋潤起來,人前人後對陳雪梅都挺好,但對李欽這個跟自己沒血緣關系的別人的兒子,就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了。
很快,兩人就領了證。
彼時陳雪梅手頭還剩有六萬多塊錢,男人也有十來萬塊存款。可兩人結婚後仍然住在簡陋門店自己搭建的閣樓裡,愣是不願花掉積蓄買一套像樣的商品房。
李欽沒地方住,也看得出男人很不待見他,節假日和寒暑假也都不願意再回去了,生活費都是陳雪梅按月按數轉給他。
可等到了大二下學期,陳雪梅就轉不出錢了。
趁周末,李欽回了縣城。哪知一進門店,陳雪梅就被男人大聲呵斥,連話都沒說一句就被催促上了閣樓。
男人問他回來做什麽?他說回來找母親拿生活費和學費。
男人卻對他劈頭蓋臉一頓怒罵,罵他是拖油瓶賠錢貨,罵他是野種,罵他都二十幾歲的人了,要獨立,要讀書,就自己打工掙錢,他們沒有老本讓他啃。
被男人拿棍子打了幾下趕走後,李欽給陳雪梅打電話,聽到的是關機了。
他在街上四下打聽,才曉得自從有了陳雪梅看店後,男人就開始跟人打牌混日子。
一開始打輸了,回家被陳雪梅指著頭罵。後來打輸了,就喝了酒再回家,借著酒勁在陳雪梅身上打回來,睡醒後就把錯都怪在“酒”上。
牌癮越來越大,牌注也越來越大。
男人不僅敗光了積蓄,還因為喝酒鬧事,晚上在大排檔跟其他桌的顧客起了衝突,失手把人打進了醫院。
經派出所調解,雙方私下和解,男人需賠償對方合計十萬塊錢的醫療費和精神損失費。
實際上男人已不是第一次動手打人,在他二十幾歲時就因為感情糾紛,衝進另一個男人家裡將其毆打致重傷,也因此被判刑坐了五年牢,親人也跟他斷絕了關系。
李欽開罪不起這樣有前科的亡命之徒,就給母親發了消息,家暴犯法,讓她報警。
可夜裡收到陳雪梅的語音回複,說不用他管。
多年的精神凌.虐下,李欽對陳雪梅這個無藥可救的母親早已產生了恨意,尤其在身體恢復健康成為正常人,又上了大學有了新的人生後,他一心隻想擺脫陰暗的過去。
在他日夜奔波為生活費和學費發愁時,是明柚私信裡問了他一句:【治好了嗎?】
對明柚,他是有感恩之心的。不論怎麽說,都是明柚給的那筆錢才讓他有機會活得像個正常人。
而明柚這句無心的“關心”,則是再一次把意志消沉的他往前推了一把。
【治好了。謝謝明柚姐。】
他開始關注明柚的動態,開始在網上搜索一切跟明柚相關的視頻,會像個忠實粉絲那樣在明柚的每一條動態下留言,也會自言自語地發消息,告訴明柚他有很認真地在學習和生活。
盡管那天以後明柚從不再回複他消息,但卻在聽他說起一個專科在校生沒有經濟來源,靠自己打工掙錢好難,掙到的錢還要被母親和繼父搜刮,並對之前母親向晏檸西無度索財的事感到非常悔恨,也深刻體會到了晏檸西的痛苦等感悟後,明柚竟然一句話不說就每個月都給他發兩千塊錢的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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