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山高水遠,她不想再欺騙她任何一切。
或許接下來還有一場爭執面對,可隻要樺兒無事,她便什麽也不怕了。
太極殿議事房中,衛若漓坐在椅圈裡,聽著眼前鍾懷則向她匯報,師泱已經拿了令牌和城防圖交給了林葉。
從頭到尾,她還是選擇站在了師齊那頭。似乎沒有什麽懸念,衛若漓也並不訝異師泱會做這樣的選擇,隻是心裡依舊失落,那種失落裡,還有一種嫉妒。
她為之可以付出性命的人,在她的那裡,自己卻不是那顆心上的唯一。
“陛下準備何時動手?”鍾懷則問她。
令牌與城防圖全都是假的,師齊出不了大梁,那張假城防圖內也早已埋伏好了人手暗衛,隻等師齊帶兵出現,便就一勞永逸,按照謀反處決誅殺。
一切都順理成章,不是大梁女帝不容一個亡國少年之君,隻是他不肯罷休,非要做困獸之鬥。這一條,便是最好的理由。
衛若漓看窗外發白的天,默默注視了良久,想起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她說好要給她做一碗長壽面……
“不必等,隻要師齊一闖進來,直接誅殺。”衛若漓輕輕啟唇,吩咐道。
鍾懷則輕垂眼眸,道:“是。”
“你帶人去吧,記著不要叫消息傳進內宮裡。”衛若漓淡聲道。
鍾懷則明白她的意思,頷首說是,隨即轉身退出了大殿。
宮外,城郊樹林之中。
林葉帶著小嬋,與師齊匯合,將那兩樣東西親手交到了他手中。
師齊看了眼手上的東西,淡聲問:“東西給她了麽?”
林葉嗯了一聲,沒有多說。
師齊:“她可曾懷疑?”
“我隻說是昏迷的藥,她沒有懷疑。”說完,林葉又添了句,道,“隻是,那令牌似乎不太對。”
師齊低頭摩挲著手裡的令牌,又翻開那張盛京城防圖,道:“令牌與地圖,都是假的。衛若漓大概還等著我自投羅網,隻可惜了阿姐,就等著替她收屍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
“陛下!”林葉忽然攔住他,眸光堅定地問他,“陛下當真說話算數,屆時破城,會將公主救出來麽?”
師齊瞥眼看她,眼梢上揚,冷笑說:“自然。你放心,她是我阿姐,我不會舍棄她。”說完不再看她,師齊背手徑直邁腳離開。
太元殿外早朝過後,窗外天漸漸亮了,今日沒有陽光,天一直烏沉發白,大約晚些時候,還是會有一場大雪。今年的大雪似乎格外多,近年關之際,一連下了許多場。
衛若漓邁腳出了殿,她站在殿前丹墀之上,看遠處雲海翻湧,寒風蕭瑟。
這一場廝殺,終究還是來了。
師泱一直等在璿璣殿中,寬大襴袖裡的掌心,還捏著那隻瓷瓶。
她坐在那裡,一直等到了近晌午,才聽見由春回來稟報:“公主,陛下下朝了,正往璿璣殿過來。”
聽見由春的話,她像是殺身成仁一樣提起氣來,她緊緊攥緊手心,淡聲道:“去準備食材,我要替阿漓,親自做一碗長壽面。”
由春並不知道師泱今日計劃,還歡歡喜喜地沉浸在她二人和好的喜悅之中。今日是衛若漓的生辰,但是宮裡並未有任何操辦,因為陛下隻吩咐,要在璿璣殿中,隻和皇后一起過。
這是帝後獨一份的恩寵殊榮,昭示著她二人彼此兩不相疑的恩愛與信任。
所以由春聽見師泱的話,並未發現任何的端倪,歡喜就道:“我一早就準備好了,第一個跑到禦膳房,要了最新鮮的食材。”
兩刻鍾後,衛若漓隻身到了璿璣殿,還沒有跨進門檻,抬頭就看見擼起袖子弄得滿臉麵粉的師泱,手裡還拿著擀麵杖,一副大刀闊斧的架勢。
衛若漓半隻腳還沒有跨進來,就停在那裡,不由失笑:“這是在做什麽?”
師泱被她問得愣住,茫然說:“不是說要給你做長壽面麽?”
衛若漓走進去,看著弄得滿桌都是麵粉,師泱兩隻手上也沾滿了面糊,由春就乾站在一旁,衛若漓瞥了她一眼,她連忙就解釋說:“是公主不要我動手的。”
師泱怔愣,也替她解釋說:“說好了要親自給你做長壽面,就得我親自來,不能叫別人搭手,不然就不作數了。”
衛若漓以為她給自己做的長壽面,隻是把擀好的面下到鍋裡,倒是沒有想到,師泱會從和面就開始親自動手。
這樣和面,再擀麵、切成面條,再燒火、煮麵煮菜,豈非要弄到午後也弄不完?
衛若漓也挽起袖子,走到她的身旁,伸手去拿她手裡的擀麵杖。
師泱惘惘地,問她:“你要做什麽?”
衛若漓轉頭看她,眼尾帶著笑意,溫柔地說:“幫你一起。”
師泱縮回手,說不行,“說好了我自己來,就誰也不許幫忙,都不許。”
衛若漓兩手攤攤,無奈地問她:“那你要準備弄到什麽時候?”
師泱低頭看桌上的麵團,猶豫了一下,說:“這面很難和,一會軟了,一會又硬了。”
“那真的不要我幫忙麽?”衛若漓再次確認地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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