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池:“不用了。”
店主:……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站起來的丁芽。
丁芽剛才說完加錢直接把老板整蒙了,隔了幾秒才問:“你們?什麽關系啊?”
丁芽眨了眨眼,她一張圓臉本來就顯得可愛,假發直接是少女的樣式,更顯得俏麗。
那雙眼蕩著些許羞澀和緊張,完全看不出來是假的:“我喜歡她。”
店主見多識廣,圈子裡的情情愛愛八卦也聽得多,開店這麽多年也不是沒見過同性來拍的,噢了一聲。
大多數人身上都帶點媒婆性質,不過她還算理智,又問了句:“那會給對方造成困擾嗎?如果的……”
丁芽:“我負責。”
這種事大多數人都樂見其成,換成男女店主可能還要再考慮一下,剛才她看兩個人還是拉手來的,心想說不定是曖昧狀態。
沒想到舒池非常乾脆地拒絕了。
店主呃了一聲,半天不知道說什麽。
丁芽樂顛顛地湊上來,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比舒池小了一圈。
店主想:這都二十多公分了吧……
丁芽:“是套餐服務,我比較想拍,可以的話……”
她仰頭看著舒池,丁芽眼影換成了桃紅色,在亮黃的頂燈下又淬著點星屑,舒池心神卻定了下來。
她覺得這個人長得和記憶裡的那個人不太像。
聲音像的人應該很多吧,總覺得年紀也對不上。
舒池:“讓他們給你拍單人的就好。”
她的聲音實在寡淡,當年這個人死活不肯開耳麥,還騙自己是啞巴,是因為聲音太普通?
丁芽又往前走了一步,兩個人幾乎要貼在一起。
舒池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門口有很多遊客經過,她倆的站位正對著門,丁芽走近一步,舒池就後退一步。
但是這兩套服裝在設計上顏色就有莫名的重合,玄色衣袍的袍腳點著紅色的暗紋和丁芽的粉紗像是糾纏在一起。
丁芽拿著團扇,眉間是剛才店主點的紅砂,“可是你都換好衣服了,不拍也很可惜啊。”
舒池剛想說不可惜,丁芽伸手抓住了她衣服的袖擺:“我們也不是陌生人,幫個忙吧,我從來沒這麽幸運過欸。”
作為第二次見面,丁芽的行為舉止顯得過於熱情了。
可是她的外形並不讓人討厭,即便有輕微的越界,反而讓人因為她緊蹙的眉和緊抿的唇而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門口的遊客還問:“裡面是在拍小視頻還是直播啊?怪好看的。”
店主心想:這種追人的方法,牛啊。
她直接讓攝影師張羅工具去了。
果不其然,在丁芽又掐嗲之後,舒池答應了。
只不過她的臉色不太好,活像個被劫匪搶親的。
走到外面前面工作人員在找取景地,丁芽站在舒池邊上小聲地問了一句:“你生氣了嗎?”
舒池搖頭。
丁芽笑著衝她伸出手:“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前天謝謝你送我狗狗,也謝謝你今天和我家人一起拚桌。”
柳園的路都是石板路,兩邊的酒樓全部仿古,夜晚的霓虹也並沒有很現代,今天是周末,還有小孩提著燈籠往前跑。
丁芽:“我叫丁芽,今年二十六歲,你呢?”
舒池下意識地問:“牙齒的牙?”
丁芽:“豆芽的芽。”
舒池的心裡轟隆一聲,隻覺得有什麽東西從大腦急速掠過。
又像是烏鴉過境,羽毛撲棱了一地,足夠掀起她心中的驚天波瀾,把她摁在回憶的浮塵裡,咳得聲嘶力竭。
舒池在原地愣了好半天,丁芽也不著急,依舊笑盈盈地看著她。
她跟楊婕說自己拍照去了,二老也不著急,乾脆先去看園區的表演。
舒池就這麽看著丁芽發呆。
丁芽的手懸在半空,最後還是主動去握了舒池的手。
丁芽:“你呢?”
舒池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好小。
她的手好小,肉肉的,舒池無意識地回握了一下。
女人開口:“舒池。”
“我叫舒池。”
丁芽往前靠近,她好像很喜歡跟人湊近了說話,“我沒聽清,什麽?”
她還踮起腳,可是她和舒池身高差太多,踮腳也不夠。
舒池低下頭,“舒服的舒。”
丁芽彎了彎眉眼,好像漾著點揶揄:“遲到的遲?”
舒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她搖了搖頭:“池塘……的池。”
丁芽噢了一聲,托了長長的尾音說:“我就知道是你。”
舒池愕然地和她對視,都有些結巴:“你、你認……”
丁芽的笑聲都很輕快,她踮腳又收回,像是頑劣的小姑娘,“認識啊,昨天熱搜的尾巴見過哦。”
她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眨眼的時候仿佛流光略過誰的心口:“我朋友很喜歡你的合夥人。”
舒池的心又沉了下去,沒由來地悵然若失起來。
心跳尚未平複,卻不知道自己是想確定還是想不確定。
如果眼前人是從前的那個人,我要怎麽辦?
舒池也不知道。
離得近了,丁芽在舒池的眼裡看到自己的倒影,莫名其妙地愉悅起來。
她怎麽有點傻,光長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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