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按年齡分的話井羽綺還大舒池幾歲,可是論靠譜程度,舒池一騎絕塵。
張喜眼睜睜地看著舒池毫不留情地推開井羽綺,認真地說:“我去送狗。”
她倆原本是要一起去喻心怡家吃露天燒烤的,井羽綺有突如其來的感情糾紛,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捉出軌了。
本來舒池還想問問進展,但看井羽綺跟瘋了一樣,結果顯然大獲全勝。
畢竟這人當年大著肚子擺攤都能跟四五十的阿姨搶地盤打得不落下風,給渣男扒皮都是小意思。
舒池看了眼井羽綺的助理張喜,要她說句話。
舒池的頭髮乍看是短發,但長的那部分扎成小撮窩在衣服裡,短的部分並不凌厲,看上去甚至很柔軟。
可惜這種柔軟並不會讓人對舒池的第一印象產生動搖。
畢竟她橫看豎看都有點凶樣,大部分是因為那道顴骨上五六公分的淺疤,另外是因為身高。
工作好幾年的張喜知道舒池性格很溫和,甚至可以說是溫厚,壓根不是看上去這種高冷。
還有種意外的質樸。
張喜不好說井姐男朋友出軌被當場抓獲,只能委婉地提了一句:“井姐今天喝酒了。”
舒池看了眼井羽綺,對方吹走了那根狗毛,盯著電梯上行的數字說:“幹嘛,我只是把那男的甩了。”
舒池哦了一聲,在電梯門開的一瞬憋出了一句恭喜。
井羽綺哼了一聲,“操心我幹嘛,我不愁找對象,你呢,真打算出家啊?”
可能是下班時期,可能是今天喝了酒,張喜覺得井羽綺把私底下的話擺在自己這個員工面前說了。
舒池倒是習慣了,一邊往前走一邊嗯了一聲。
井羽綺歎了口氣,伸手勾過張喜的肩,“走了小張,看看直播得怎麽樣了。”
公司發展到現在,很多事情不用舒池親自跑前跑後,但她也閑不下來。
同行的跟舒池年紀差不多,有事業心也不會像她這樣,把公司當家使。
等井羽綺轉了一圈回來,發現舒池居然在看最新節日的營銷方案。
這個月公司即將跟一個互聯網app公司的聯名活動,這個活動備案從去年開始草擬,舒池剛好出差,只是知道,並不了解。
現在市場部的主管離職,新招到的還沒入職,舒池乾脆自己接手了。
公司到這個點該下班的下班了,也就招的主播換班之後還在輪班乾活。
井羽綺推開門,問了句:“咱倆都到這個程度了,你能不能稍微放寬心點啊?”
舒池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撐著臉看著屏幕,嗯了一聲。
井羽綺剛認識舒池的時候舒池還在擺攤,這人當年的夢想就是繼續開面館,店面是自己的那種。
她倆年紀相差不到五歲,都是白手起家,偏偏跟成家都有些差距。
畢竟遇見舒池那年,井羽綺還懷著孕,舒池開面館失敗後欠了好幾萬塊錢。
兩個人狼狽得慘不忍睹,一個擺攤賣拉麵,一個擺攤賣衣服,怎麽也想不到多年後會變成寫字樓裡的老板,傳聞中的CEO。
井羽綺喂了一聲,“後天晚上去柳園嗎,有人送了我一張通票。”
井羽綺長得不算精致,但勝在長得白,不過看面相不是個善茬,有點精明過頭,和善不足。
舒池的目光還落在策劃方案上,她學歷還沒井羽綺高,初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了,這些年開公司勉強邊去上了個學然後自考。
小本買賣做到現在這麽大,一旦要緊跟潮流,有些專業的東西對舒池來說很吃力。
她壓根沒什麽欲望去玩樂。
舒池在井羽綺眼裡這人跟抽了七情六欲的佛門中人一樣。
舒池剛想說不去,井羽綺就說:“不去也得去,我後天晚上約了穆呤,你別給我浪費了,五百多一張呢。”
她篤定這個摳貨肯定不會浪費。
舒池無奈地嗯了一聲。
井羽綺已經習慣了舒池的寡言,也沒再多說,自顧自走了。
舒池凌晨才回家,車載音樂的男歌手唱的歌是零幾年很紅的歌。
電梯抵達高層,她習慣性地在一天的工作結束之後點開那個灰色頭像。
看一看停留在很多年前的那個空間裝扮。
在現在看來有點非主流的,又帶著點像素風的掛飾,還有會自動播放的歌曲。
黃鑽還在自動續費,當年在大學城外送外賣的舒池一個月就六百塊錢,她會給自己網上的“老婆”充五顏六色的虛擬鑽石。
這個時間丁芽抱著新到家的小狗坐在電腦前,點開音樂軟件搜了一首老歌。
是她中學時期很愛聽的歌。
現在的人提到那個階段,那個時期,都會覺得灰蒙蒙的。
她並不覺得羞恥,只是一首歌往往承載的東西太多。
很多記憶。
她那段有些尷尬的見光死網戀。
無數對話框裡出現的老公是個女的。
當年丁芽坐著大巴昏昏欲睡地到對方的城市,發現一切都是假的,足夠她人生中第一次理解了不可置信到底是什麽滋味。
後來怎麽了?
高考考完成績不好又複讀了一年,徹底斷了這些事情。
不去想,不去碰,好像習慣了。
但為什麽領養的小狗是這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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