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主管丁芽有些嚴厲,但跟著丁芽她也的確學了不少東西。說到底還是有職位壓製,饒是丁芽私底下聚會多平易近人,她還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女孩的手都有些抖了。
丁芽笑了一聲:“小謝你怕什麽啊,蒙著眼睛的是我欸。”
大家都笑了。
應齊心的聲音夾在笑聲裡抱怨:“這也太簡單了。”
她覺得舒池個高手也大,其他人一下就被排除了。
下一個就是舒池。
丁芽個子本來就在座裡的矮個,也有和她差不多高的,但是臉長得成熟,給人的感覺還不是一個高度的。
丁芽剛摸到手,她就知道是舒池了。
但她沒說,反而很仔細地確認。
井羽綺站在一邊,看著丁芽那小得像個孩子的手雙手抓住舒池的手。
膚色、膚質對比在燈下格外明顯,竟然還顯得有些旖旎。
她對女同的了解不深,不過這個圈子遇見的倒是很多,很多刻板印象直接被打破了。
比如體型差以前隻屬於異性戀,比如女性之間的稱呼,也不用規定哪個是老婆,井羽綺還認識一對模特,各種昵稱,聽起來還很狂野。
舒池這人太安靜,她的安靜也不是之前井羽綺合作過的一個設計師那種帶著書卷氣的安靜。
她沒有底子,文化水平不高,支撐舒池骨骼的都是這些年社會的風霜,被經濟和家庭驅策的身體,好像生下來就是為了獻祭家底的。
還好舒池沒有走她兩個姐姐的路,她可能懂了點別的,又想要找到自己。
但什麽是自己這個疑問嵌在她的骨血,使得舒池看上去有種和做事的安全感相悖的茫然。
這種茫然惹人憐愛,是有別於她身形的動人。
可惜井旎綺沒這個業務,舒池也只是她朋友,她跟希望有人能托起舒池這片黑色的羽毛,不讓她消散。
丁芽的手很小,但是很暖,大家都是伸出右手,丁芽一碰就能回答。
這一次她雙手握住舒池的手,反覆辨認著。
黑色的眼罩太大,仿佛遮住了她的半張臉,舒池垂眼,只能看到對方粉嫩的嘴唇和被光照得能看到細小絨毛的臉頰。
她好像很認真。
她真的認不出我麽?
掌心和手背交疊的溫度讓舒池很不自在。
她對親密一無所知,習慣了一個人,握手相對來說是比較日常的禮儀。
她跟丁芽也牽過手,但從沒這樣,在那麽多人的注視下,丁芽像是用自己的手去描摹她,活像要丈量出舒池心的大小。
丁芽的小拇指勾了勾舒池的掌心,指腹又掃過舒池手上的薄繭和手背的傷疤,在舒池要忍不住不知道從何處冒上來的癢意的時候,丁芽笑了一聲,“這是舒池。”
她舉起舒池的手,轉了個身。
井羽綺很是失望:“好像是沒什麽難度啊?我還很期待懲罰呢。”
底下的人又開始起哄。
丁芽伸手摘眼罩,舒池幫她摘了。
井羽綺又出了個餿主意:“那就讓被認出來的舒老板選一個大冒險吧!”
這完全是無差別攻擊了,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是井羽綺公報私仇。
不過這種場合沒人掃興,氣氛跟群魔亂舞沒差,哪怕舒池長了一張不太和善的臉,也知道看氛圍。
她無可奈何地選了一個。
井羽綺:“請我們的舒池老板聲情並茂地朗讀一下語句,我就不讀了,大家自行體會哈。”
井羽綺笑得眼線都要飛了,丁芽回到位置看了眼也覺得肉麻。
一方面又懂這種欺負老實人的快樂,畢竟換個油嘴滑舌地念這段完全沒意思,而舒池這種不愛說話的來一段撒嬌大全,那簡直太整活了。
舒池臉上的拒絕特別明顯。
井羽綺:“老舒,拿出我們井池的企業文化來,自強不息,不畏艱險。”
她說得特別義正言辭,丁芽小聲地問了一句給她倒玉米汁的張喜,“是這個文化嗎?”
張喜搖了搖頭,“老板亂說的。”
我們的企業文化分明是乾就是了。
非常土匪,和簡潔的品牌完全相反呢。
舒池一言難盡地看了眼那電子板上的捶胸系列,杵在那裡大概站了兩分鍾。
井羽綺哎呀一聲:“那這樣吧,你對我說,或者你自己挑個人。”
應齊心看熱鬧不嫌事大:“對丁芽說唄,反正剛才是丁芽找倒了舒老板。”
丁芽假裝推辭:“不好吧,還是看大家說比較符合大冒險呢。”
舒池:“那我對丁芽說。”
丁芽欲拒還迎,又捂了捂臉:“不好吧。”
井羽綺:“可以啊,那舒池你準備一下,我倒數了哦。”
她在心裡想:老娘都努力到這個地步了,是根鐵樹都該開花了吧,談個戀愛而已,有那麽難嗎?
舒池完全沒感覺井羽綺是為了她好。
她在這一個瞬間寧願自己還是個啞巴。
丁芽偽裝出來的嬌羞,使得她沒跟舒池對視,側過臉盯著自己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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