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來她們的關系很好,特別是在井羽綺這明顯的豔麗熱辣氛圍下,這位合夥人居然冷淡得像是枝頭結成的霜。
彩燈看不出人的膚色,卻加深了人的輪廓,骨相優越的人越是分明。
這個合夥人沒井羽綺笑得那麽熱辣,好像妝都不畫,素著一張臉就來了,那雙眼看著鏡頭,又有點抗拒。
反而讓看著照片的丁芽放大了想看得清楚一些。
評論的一群顏狗顯然沒見過舒池,嗚嗚嗷嗷叫了一通直接問這是二老板嗎?
井羽綺這人有著跟她外表完全相反的市井味,開口能把熱辣變成潑辣,回了句是——
這是我們舒總。
底下一群問單身嗎性取向呢有沒有相親的打算等等。
調戲得非常自然。
井羽綺也不見外,回得活像在替舒池招親——
單身,性取向不知道但看著就很不直,不相親,她說看緣分。
單身啊。
丁芽保存了這張照片,時隔多年那股被欺騙的憤怒早就變成了塵埃吹散,她這個時候沒由來地蠢蠢欲動起來。
她十幾歲的時候沒什麽同啊雙啊的意識。
就覺得女的就是得跟男的在一起,父母在一起因為愛情,小說裡寫的那些青春校園愛情那樣。
再不濟也是給我充皮膚掛帳號等級跟我語音到天亮陪我長大的什麽對象。
少女的幻想脫胎於影視劇,又跟現實的零星掛鉤。
在青春期的渴慕裡,丁芽看不上班裡那些額頭長滿青春痘的喜歡撞柱子的男生。
她有一個暗戀的人,是網上的虛擬id,是一個她自己填充渴望的對象。
一開始她並沒有說。
畢竟叫書遲的那個人,一開始對她有點冷淡。
地鐵口出來正好是奶茶店,也不知道歌單是怎麽回事,放的竟然是丁芽很多年沒上的那個帳號空間的背景音樂。
舒池早晨去釣了魚,又送了條魚給井羽綺,回來路過醫院去看了喻心怡的孩子。
小朋友很喜歡她,又一起吃了個午飯。
在渣男在互聯網還鬥了一夜的井羽綺醒來發現自己家門口掛著的魚差點沒嚇死,想起送給舒池的通票,又提了一句。
舒池從醫院出來就直接去柳園了。
她在荊市除了公司團建就沒出來玩過,夢幻小鎮還是因為團建去的。
公司的小姑娘怎怎呼呼,舒池沒什麽興趣,她能坐在餐廳坐一天,也不肯入井羽綺的vlog,寧願給井羽綺帶孩子。
井羽綺這樣的貨色生出來的孩子只會比親媽跟鬧騰,不過意外地很粘舒池。
井池的員工都知道,她們的舒老板有點網癮。
跟相貌氣質反差極大,還喜歡玩一些很老的遊戲。
來柳園的不少都是穿著漢服的年輕人。
舒池檢票的時候正好卡在一對漢服人裡,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截斷了這個小團體的秩序。
最後拿著手機直播的女孩無奈地對著鏡頭說——
“本來想拍個合照的,但是我們之中誤入了一個小姐姐,算了。”
她說話還挺大聲,舒池戴著耳機,壓根沒聽到。
今天太陽挺暖和,舒池穿了薄一些的風衣,短靴有點跟,她看上去比前面一個漢服男孩還高一些,一邊低著頭看手機。
直到後面的女孩拉了一下舒池的衣服,她才看過來。
這小孩估計是高中生,頭髮做的很複雜,舒池最先注意到的是她的臉。
很圓。
她從穿著打扮看著就不太好說話,一露臉看上去更是這樣。
臉上的疤即便被多年的時光衝淡,依然橫斜出天然的煞,更別提眉毛還是蹙著的。
舒池的氣質不是風流那款,怎麽看都像是要吃人。
對方艱難地開口:“姐姐好……能換個位置嗎?”
小姑娘估計就一米五出頭,舒池低著頭,看對方抿著嘴唇,化了精致眼妝的眼皮的亮片在光下都撲棱棱的。
她點頭,也沒說話,看到後面舉著自拍杆的,就往後排了。
擦肩過後小姑娘跟後面的女生說:“我還以為她會拒絕呢。”
“好高啊她……”
舒池站到在直播的那個女孩後面,依舊一言不發。
這個年紀的孩子活力異常,拍個照也無所謂他人的目光,那點陽光都快溢出來了,看得人心情都好上幾分。
舒池盯著那個矮個,莫名地想到當年跟她打電話的那個女孩。
“每次都是我說,你打字又那麽慢,好討厭的。”
“欸你多高啊,你說咱倆以後見面,要是你嫌我矮怎麽辦?”
“我好像長不高了,好想長到一米六哦,媽媽說以後穿高跟鞋,感覺還是很麻煩啊……”
“你都不知道我哥多討厭,說我這樣的,以後有孩子也像我也不高,叫我找個高點的男朋友,那你呢?”
……
自從前天見到那個帳號重新亮起後,舒池就失眠了。
她老想到當年,想到自己在乾完活後去網吧跟那個人聊天。
當年的手機聊天都不怎麽費流量,手機q/q的logo都像是像素化,包括那些網絡聊天的小配件。
不知道我的「老婆」現在在哪裡。
長什麽樣子,還是跟發的照片那樣嗎?
今天入園的人很多,排隊都要轉好幾道彎,丁芽下地鐵直接去遊客中心找到了爸媽,帶著爸媽一起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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