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你不自己穿著玩嗎?
對方又沉默了一會。
[sccsyd1111]:我以為這個遊戲很好玩。
對方的頭像都是系統初始頭像,id估計也是系統隨機,整個帳號的家園也一片空白,唯獨這條裙子舉世無雙。
丁芽整個人都懵了,仿佛被飛來橫財砸得眼冒金星。
她又特別不好意思,先入為主地覺得男孩不會玩這個遊戲,但一般女孩點進來怎麽也會稍微玩一下吧。
怎麽有女孩對這麽這麽這麽讓人虛榮心暴漲的純白之心不為所動呢?
當時丁芽想,跟我哥一樣覺得醜?
[豆芽]你人真好!!
[豆芽]我能加你扣扣麽?
那天丁芽加了對方的帳號沒怎麽聊,因為那個人說她要睡了,就這麽離線了。
丁芽卻很高興,她給自己的遊戲覺得穿上了這件衣服。
第一時間想發給丁樹青,但看到右下角的時間,知道哥哥沒睡,但又怕被罵,只能算了。
或許是得到得太突然,丁芽對這個網頁遊戲所有的熱情也消耗殆盡,漸漸得就沒怎麽登陸了。
她有了新的關注對象。
sccsyd1111的企鵝網名叫書遲。
頭像還是系統頭像,是一方硯台,等級是一個太陽。
沒有個性簽名,跟丁芽寫著我很美麗的個性簽名比簡直冷酷到極點。
丁芽卻被那條裙子刷爆了好感度,找到了新的樂子,有空上網就去戳一戳那個頭像。
多年後的丁芽盯著那不變的id,看著對方一排灰色的鑽石。
又看向自己那依然彩得可怕的圖標,發現自己遺漏了很多東西。
她當年的全家桶鑽都是書遲給她的,可舒池卻還是很簡單的帳戶。
沒有紅名沒有虛擬形象沒有氣泡。
但她對丁芽隱身可見。
後來丁芽還上過對方的帳號,發現這人的帳號冷清得可怕,最近聯系那一欄是自己。
單獨分組是自己。
其他的都在[其他]裡。
唯獨丁芽是[我的]。
丁芽不知道坐在電腦前發了多久的呆。
她想到剛剛電話裡舒池的聲音,還有對方無論自己怎麽進攻依然冷淡的姿態。
像極了從前她們網上剛剛開始的那樣。
以前的舒池並不是冷酷的人。
那現在呢?
*
舒池喝了酒沒法開車,叫了個代駕送兩位朋友。
叫的代駕是個大學生,看到這倆喝醉了酒的大姐都有點驚恐。
小壺被舒池放在副駕駛座,小孩看著給自己系安全帶的女人,奶聲奶氣地喊了聲阿姨。
舒池身上也有酒味,不過跟後面那歪七扭八的兩位美女比好多了。
小壺抓住舒池的手,問:“我可以不走嗎?”
舒池對小孩子有種天然的寵溺,這也是為什麽孩子們都喜歡黏她的原因。
舒池考慮了一下,覺得這倆單身的女的回去也照顧不了孩子,又讓代駕幫忙把人帶上去了。
井旎綺和穆呤被她丟進客房,小朋友本來睡了一覺很清醒,舒池一邊煮上醒酒湯一邊讓小壺去洗澡,完了還要給她念睡前故事。
一套下來時間就不早了。
等她習慣性地在睡前點開手機看消息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空間多了一條訪客記錄。
來自[老婆]
舒池整個人都清醒了。
她顧不上穿鞋去書房開電腦,企圖在客戶端再看一眼是不是bug。
她還看到了一條新留言。
上面有那個人的留言——
好久不見。
第16章
舒池呆坐在電腦面前很久,久到外面不知道怎麽的傳來喊聲。
深夜裡顯得異常清楚。
有人說下雪了。
舒池下意識地往窗外看去。
她的書房看上去空蕩蕩的,比起書房更像個私人的電影院。
電腦桌靠著落地窗,可以看到凌晨的城市的夜景。
遠處的寫字樓依然亮著燈,地標性建築的燈依然亮起,有些屏幕還在滾動播放著廣告。
今年居然下雪了。
舒池是個土生土長的南方人,老家那邊的人說普通話都很不標準,小學教她的老師念一首《望廬山瀑布》都能讓學生爆笑。
結果一群小孩自己去讀詩那口音也歪七扭八,帶著潮濕的海浪味,總感覺開口沒有風雅,全是海腥。
不過舒池不用開口,初中的早讀課也對她形同虛設。
因為她不會說話。
這樣還有很多同學羨慕她,說舒池不怕被抽問,也從來不用被抽背課文。
人總是這樣,把他人失去的東西當做另一種捷徑,就像舒池是個啞巴,還能領學校的殘疾人餐補。
小村落的條件都不太好,要說困難誰家都能算困難,基本全部都是留守兒童。
舒池上小學前失去聲音,媽媽帶她去看了醫生沒什麽用,最後也就這樣長大了。
浦西在舒池長大的這些年從不下雪,冬天都很短暫。
這些年舒池也不是沒去過北方,跟井羽綺出差考察的時候順道拍了幾張照,當時井羽綺還驚詫萬分。
畢竟舒池是個連合影都要逃避的人。
井羽綺問:“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舒池搖頭,眼神很是安寧,說:“第一次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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