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婕想到上次自己臨時去丁芽家裡,舒池的周到和聊天裡透露出的父母相處,都足夠讓她明白這孩子這些年的不容易。
她心裡很是矛盾。
丁芽認定的事很難更改,舒池人是不錯,可以後呢。
她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一邊說:“八點多走。”
丁芽知道她媽在想什麽,也沒提出聊聊,隻是抱怨了一句:“這麽早啊。”
現在都十一點多了,洗個澡玩個手機什麽起碼得兩三點。
楊婕拍了她一下,說:“啊什麽啊?每年不都是這個時間嗎?”
舒池點頭,“叔叔阿姨,那我明天八點到這邊。”
說完舒池又衝趙秋浦和丁樹青打了聲招呼,丁芽看她轉身,跟了上去:“我送你啊!”
門砰地一聲關上,丁樹青嘖了一聲:“不就住在街口的酒店麽?”
他老婆又給了他一肘子,丁樹青晚飯都要吐出來了。
電視還開著,春晚還沒到倒計時,丁樹青坐到沙發上,問了爸媽一句:“你們覺得怎麽樣啊?”
楊婕:“你覺得呢?”
她穿著家居服,沒在外面的時候那麽講究,剛才依然給人一種面對客人的緊繃。
現在舒池一走,就好多了。
丁樹青沒什麽意見:“挺好的,丁芽喜歡得不得了。”
楊婕給了他一腳,很是不滿:“那兩個人在一起光喜歡能好麽?不要過日子的啊?”
丁樹青一副這話我聽多了的表情:“您當年也這麽說我的。”
趙秋浦笑著過來,“感情好才能一直過下去啊。”
她靠在丁樹青身上,“我看爸爸也不生氣了。”
丁父捧著一杯茶,也不知道大半夜喝什麽茶,他目視前方,盯著熟悉的主持人介紹節目。
想的卻是丁芽那張笑臉。
剛想歎口氣,被楊婕撞了一下,那口氣壓根無處發揮。
“舒池家庭條件不好,人條件是好的。”
丁樹青還在給舒池說好話,“起碼咱爸咱媽沒覺得這是毛病我就很欣慰了。”
他拿著手機,發丁芽發了個紅包的。
楊婕:“毛病什麽,你當我不知道同性戀什麽意思啊,學舞蹈的學生就有一對。”
她端的是慈祥的面孔,當初也是祝福學生的。
但人還是很難一視同仁,特別是這標簽貼在自己女兒身上,她作為媽媽很容易想到那些攻擊。
丁芽是她費盡心思養大的,她實在不想讓丁芽吃苦。
楊婕:“現在是好了,但以後呢,也會很苦的。”
她撐著臉,看著手機置頂的寶貝丁芽發來的微信,是丁芽昨天早晨發的。
很長一段,一些口頭很難表述的感情,楊婕收到的時候看到細細讀了好幾遍,還哭了。
丁樹青倒是很樂觀:“得了吧媽,男的和女的結婚後半生苦的更多,你得看數據。”
他以前在法院實習的時候還被分到的組,那真是從彩禮到孩子到感情,雞飛狗跳雞毛蒜皮,調解室都能打起來。
也就是這樣,他覺得一份真摯的感情太難得。
乾這行的很容易被人說忘了感情,丁樹青沒那麽冷漠,但他能力有限。
隻不過妹妹的感情在他的能力范圍內,他喊了句爸:“你年輕的時候在院裡也看過很多離婚的吧。”
丁父點頭,他又盤起了核桃,實際上沒什麽心思,又掉了一顆。
他默默地撿起:“再看看吧。”
丁樹青笑了一下,他覺得不告訴丁芽這個好消息。
和他預料的一樣,沒什麽雞飛狗跳。
丁芽從來不是什麽懂事的好女兒,她的自私到現在反而成了另一種優勢。
做出堅定選擇後可以有恃無恐,看吧,總有人會對她好的。
果然還是要看命。
*
丁芽一路送舒池下樓,送舒池出了單元樓,又要送舒池出小區。
舒池不讓她送了:“這麽點路,我自己走。”
丁芽抱著她的胳膊不松手,“再讓我送送你吧。”
舒池有點無奈,她的袖子都要被丁芽扒拉下來了:“你怎麽這麽粘人?”
丁芽就差齜牙咧嘴了:“這就叫粘人嗎?”
舒池點了點她的鼻子:“雲寶都比你獨立。”
丁芽咬了她一口:“你說我是狗!”
舒池笑了:“狗很可愛。”
丁芽:“那你正經誇我。”
舒池假裝思索,丁芽哼了一聲:“你連誇我都要想啊?”
舒池:“很漂亮。”
丁芽很順嘴地接道:“原來你隻是肖想我的美貌。”
她們站在小區門口,路上已經沒什麽人了,偶爾能聽到空曠的小型煙花聲音。
舒池:“很喜歡。”
她低著頭,對上丁芽的眼神,丁芽沒化妝的眼依然很好看。
丁芽閉上眼:“那再親我一下。”
舒池看了眼周圍,又把丁芽往角落裡拉了一下。
丁芽閉著眼笑:“你偷情啊。”
舒池:“不要亂說。”
丁芽:“那和我去領證啊,就是合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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