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墟劍天克妖族,除非能夠求到接近仙品的丹藥,否則沒有任何方法能夠複原。
這妖族老者年輕時候為了附庸風雅,也學人族那一套取了個道號,叫無涯。
他是風君的曾爺爺,世稱無涯老祖。
無涯老祖已經在世人眼中銷聲匿跡許多年,這次之所以為會親自出馬。
是因為耗費修為卜算天機,得知這次的龍虛秘境裡,將會有莫大的機緣。
無涯很老了,遲遲不能突破到新的境界,又妄圖通曉天機,壽命已然無幾。
到生命的盡頭,他自然想為妖族做準備。
接到風君傳音,知道最終鑰匙落在了那個流雲宗小輩手裡,他決定不顧臉面親自來搶。
不過無涯還是知道要點臉面的,做了些偽裝,原是想著悄悄動手再將事情推到魔域身上去。
有這想法的不止他一個,只是尚未來得及實施,就被從天而降的道虛打亂了計劃。
暗處窺伺的幾道影子驚恐地縮了回去,只剩下出頭鳥無涯老祖。
掌門聽著他罵罵咧咧的話,掏了掏耳朵,“喂喂,你這個老妖怪比我可大了好幾百歲,有什麽臉罵我是老狗?”
“嘖,”掌門搖搖頭,嫌棄地說,“真是粗俗。”
不像他,能動手從來不吵吵。
平墟劍破空而出,劍指無涯老祖的靈府處。
原本正在瘋狂怒罵的無涯老祖,如同突然被人扼住了咽喉,猛地安靜下來。
“無涯,”掌門笑笑,“所以是誰給你的膽子,敢來動我流雲宗的人?”
他聲音清朗,並不尖銳,也聽不出憤怒,甚至還帶了點笑音。
但就是這樣輕飄飄的語氣,聽得無涯老祖心頭警鈴大作。
狗道虛這個瘋子!
一點也沒變,還是和多年前一樣,面上笑眯眯背地裡使出致命一擊!
“誤會!”深諳識時務者為俊傑之道的無涯老祖,立馬齜牙咧嘴地擠出一個難看的笑,“都是誤會!老祖就是來接我的孫兒回妖族,路過你們流雲宗的雲舟而已。”
“你看你這暴脾氣,”無涯老祖僵笑著道,“都一把年紀了,怎麽還動不動就動手。”
掌門全當他在放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十分溫和:“如此,還不快滾。”
無涯老祖全身是血地灰溜溜離開,妖族的人也跟著全都火速離開,生怕道虛會突然發瘋給他們來上一劍。
掌門對他們的逃竄速度十分滿意,他收回平墟劍,轉過身正要對晏昭和花映臭屁一下,忽然聽見了一聲輕笑。
年輕女人悠然清脆的聲色,笑時尾音帶著熟悉的上揚。僅是一道短暫如流光的笑音,嬌而媚,便讓人不自覺在腦海裡勾勒出若隱若現的美人模樣。
掌門忽然渾身僵硬。
他聽見那道女音繼續說,“道虛,你怎麽還是這樣呀?”
小女孩似的天真,又像情人間的嗔怪。
花映奇怪地看著僵直住的掌門。
他背對著雲舟之外,握著平墟劍的指尖變得極緊,手背上青筋盡顯。
花映仰頭看,光從掌門身後噴薄而出,於是那張俊朗的臉便沉進了陰影之中。
她和晏昭離得最近。
從她的角度,能清晰看見掌門下垂的眼睫,還有……濕紅的眼眶。
花映驚異地睜大了眼,差點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掌門這是,哭了?
剛剛還酷炫狂拽的青年,在聽到那陌生女子的聲音後,成了個小哭包。
花映甚至能從他緊緊抿著的唇上,看出了透著的些許委屈。
掌門緊緊閉上了眼,他用力抓著平墟劍,仿佛這樣就能克制住回頭的欲望。
今天還真是出門沒看黃歷。
不僅遇到了那幾個討厭的老怪物,還遇上了她。
很煩。
掌門猛地又睜開眼,右手在空中飛快地畫了個符,源源不斷的靈力湧入雲舟。
雲舟頓時移速加了十倍,化成一道流星,十分迅疾地朝著流雲宗的方向而去。
在他們離開百連山脈的那一瞬,隱約還能聽見那女子嬌似鈴鐺的笑聲。
眼見掌門臉色難看,花映很懂事地拉著還準備跟師父探討一下劍法的晏昭離得遠了些。
晏昭不解:“我還有些小細節想找師父確認一下。”
花映擺擺手,“現在不急,現在不急。”
以她聰明的小腦袋瓜,一眼就看出來掌門正在黯然神傷呢。
這時候去找他肯定討不到什麽好。
“剛剛那道女音,”花映貼著晏昭的耳朵,小小聲說,“應該就是掌門的前道侶。”
聲音雖然極小,但難掩其中現場吃瓜的激動。
晏昭很淡定。
沒記錯的話,確實和她記憶裡的聲音一致。
親眼所見之後,花映總算相信辭酒酒之前說的那些話了。
她摸著下巴,“原來掌門還是個大情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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